等了没多久,远在阿联酋的拉希德,就给林易发来了一份简历。

  【卡马兰奇·安德森】

  【德国人,53岁】

  【慕尼黑工业大学通信工程,网络与系统架构专业双学位……】

  【目前就职于迪拜通信集团……】

  【**……】

  看完对方的简历,林易顺手就将这份简历塞给梁志学:

  “你的搭档,熟悉一下,这两天我会抽个时间,先联系他。”

  “如果可以,我让他来一趟华夏,先和你们碰一下,你和他对接的时候,说清楚是小米重工就行,不要提中兴,也不要提其他的。”

  “当然,阿联酋那边敢把他推过来,说明他们可能内部通过气,到时候你自己注意点。”

  “还是林总考虑周到!”将林易交代的点记在心里,梁志学不咸不淡地拍了一个马屁。

  又坐了一会儿,他很干脆地起身告辞。

  今天过来,主要是先碰个面,先试探一下大家的口风。

  现在探到了林易的口风,接下来做事就方便了。

  林易也知道他的目的,在梁志学离开时,他又从毛晓飞那里要了一基站相关的资料,将这些资料交给了梁志学。

  拿到资料,梁志学最后看了一眼林易,带着他手下的几个人,离开了通讯公司。

  在窗户边看着几人离开后,林易顺手又给郝进发了一条消息: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谈妥了!】

  确认消息发出,林易斜靠在窗户边,翻找到阿米尔的**,顺手又按了下去。

  这一次,电话终于打通。

  “林先生,这么着急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

  林易轻咳一声,将脸上笑容收起,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严肃:“阿米尔先生,我想问一下,你的船准备好了吗?”

  “如果没有准备好,那我得提醒你,你需要尽快!”

  “我这边的第1批设备要准备下线了,同样,我的人也准备好了。”

  “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月左右,人和设备都可以出发。”

  “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没船!”

  声音严肃而冰冷,一连串话语过后,对面的阿米尔打起了哈哈:

  “林先生你这……”

  “你这就有点太看不起我了,你放心,到时候一定有船!保证万无一失!”

  听他打完哈哈,林易冷笑两声,阴阳怪气的再次问道:

  “保证万无一失吗?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上一个给你们装通讯基站的中兴,为什么会被卖掉呢?”

  这一句问题过后,电话另一头的人,发出了两声尴尬的笑,尴尬的笑声过后,又连忙压低声音找补:

  “那是意外,林先生,那是意外!”

  “我阿米尔打包票,我以革命卫队的名义打包票,这一次我们之间的合作,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可以放宽心!”

  伴随着他的话语,还有用手拍打胸膛的声音,对方似乎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林易,把心放在胸膛里。

  如果是没拿到那些生产许可之前,林易或许还会介意他们。

  但是拿到了生产许可。

  这是谁?

  不认识!

  他拿着手机坐下,将手机靠近桌子,随后左手食指轻轻在桌上敲击,让声音尽可能被话筒收录,尽可能传给对面的人。

  敲打了一会儿,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给你打电话之前,上面的领导给我打了个电话。”

  “说让我把你们之前那个烂摊子,也就是被你们卖掉的那几个公司,留下来的项目,一起收拾一下。”

  “我这边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如果你们有意见,就直说,我这个人很大方,只要你说了,我就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如果没有意见,也可以直说。”

  魔都,伊朗驻魔都大使馆。

  阿米尔站在窗户边,将窗帘掀起一条缝隙,一只眼睛透过缝隙,偷看着对面的阿美莉卡大使馆。

  很巧,对面也有一个望远镜在盯着他们。

  但此时此刻,阿米尔完全没有在意对面那个望远镜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知道,电话另一头的林易,想表达什么。

  将窗帘放下,将话筒捂住,他回过头看向身边的领事巴扎里耶德: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他旁边,巴扎里耶德坐在办公桌前,在巴扎里耶德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套录音设备。

  录音设备正在运转,而巴扎里耶德头上,是一个耳机。

  刚才阿米尔和林易的通话,巴扎里耶德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此刻听到询问,他放下耳机,双手一摊:

  “还能怎么的,还不是你们这帮人干事不地道。”

  “如果我没猜错,林易说的这些话,其实来自于更上层的人的指令。”

  “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听出林易话语中的意思,把那个叫中兴的企业留存的那些项目,转给林易,至于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们自己会内部处理,和你没有关系。”

  “二,装死不知道!”

  “具体做什么选择,看你,也看咱们那位最高领袖的态度。”

  “话说,你知道咱们最高领袖什么态度不?”

  “知道也没用!”阿米尔耸了一下肩膀,“人已经卖掉了,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补救。”

  和巴扎里耶德说完,他将捂住话筒的手放开,将手机送到耳边:

  “林先生,这一点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也确实是我们做事欠考虑。”

  “我会尽快联系国内,让他们尽快调整。”

  “将相关业务的合作对象,调整为小米重工。”

  “即便以最快的速度,想要得到反馈,也得半个月左右。”

  “到时候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通知你。”

  “你放心!”

  “其实,除了通信合作之外,我们还是更想和贵公司合作一些其他的东西。”

  阿米尔打蛇上棍,又一次旧事重提。

  下一秒,电话另一边直接挂断,别和他浪费时间。

  窗户边的阴影里,阿米尔握着手机,看着被挂掉的屏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咬了咬牙,将手机默默塞回了兜里。

  看到他这副吃瘪的模样,巴扎里耶德端着茶水凑过去,手肘肘了一下阿米尔:

  “为什么我感觉你在这个小米重工老板面前,拿不出一点气势呢?”

  “你可是伊朗高原的雄鹰阿米尔!”

  “你要拿出那份气势来!”

  “他敢挂你电话,你骂回去啊!”

  “而且他这种行为,完全可以升级到外交事件。”

  “利用各方面的压力,我就不信他不道歉。”

  “没用!”阿米尔摇头,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双手十指交合,托住下巴轻声说道:

  “从根子上说,是我们有求于他们。”

  “如果大家和和气气的,把生意做完,那下一次还有的做。”

  “我们已经卖了中兴一次,如果再把小米重工给卖了,来迎接我们的,只有可能是报复。”

  “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按华夏官方的性格,他们不会这么做。”

  “但……”阿米尔缓缓抬头,目光直视巴扎里耶德:

  “如果我告诉你,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阿美莉卡从去年12月到现在。”

  “所遭遇的每一次袭击,每一次遭受的重大损失伤亡背后,都是这个小米重工。”

  “你会是什么想法?”

  哗啦一声,一个不留神,巴扎里耶德手中的水杯落到了地上。

  装满水的杯子和地板碰撞,摔了个稀碎,茶水很烫,溅起的水珠烫得巴扎里耶德吱哇乱叫。

  在吱哇乱叫过后,他连忙飞扑向旁边的唱片机,将唱片机打开。

  奥黛丽赫本的声音,从唱片机的喇叭里传出后,他才盯着阿米尔问道:

  “你没在开玩笑?”

  “我原本也想开玩笑!”阿米尔苦笑一声,又无奈地摊了摊手:

  “最开始的时候,是**旅的人发现正义联盟火力变强了!”

  “他们的装备都是由我们支持的,所以不可能存在这种情况。”

  “奥马尔就暗中派人跟了一下。”

  “然后就发现正义联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煤气罐,又弄了一堆**。”

  “依靠这两个奇怪的东西,他们轻松击溃了以前没法击溃的阿美莉卡联军小队。”

  “**旅的人继续跟进,最终发现正义联盟的装备,是他们从萨德尔运动那帮人手里买的。”

  “更准确一点,是萨德尔的儿子,小萨德尔负责的那个分支。”

  “搞清楚了这一点,**旅的首领奥马尔,就将这个消息亲自汇报给了前指挥官。”

  “前指挥官暗地里派人跟进,发现小萨那个分支的人,曾经来过华夏,接触过小米重工。”

  “前指挥官就让我来华夏,借着和中兴合作的机会,想探一探这个小米重工。”

  “来了之后,我发现他们的确在生产扎伊斯他们在用的煤气罐,又发现他们有通讯设备。”

  “就想着借华夏官方,直接和他们合作。”

  “于是就调整了一下计划,可是没想到,前指挥官死了。”

  “我试探过几次林易,他每一次都告诉我,不要想着搞通讯设备之外的东西。”

  “所以呀!”我自己和自己和解了,决定先和他们搭上关系,有什么事,后面再说。

  将自己埋藏已久的想法说出来,阿米尔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不少。

  他往沙发上一躺,悠闲地伸了一个懒腰,闭上眼,准备睡觉。

  他想睡,巴扎里耶德却没打算让他睡觉:

  “你说到**旅,还有正义联盟,我听说,他们好像跑路了?”

  沙发上,阿米尔咕踊了一下身体:

  “跑路了,但我们的新指挥官,默赫拉巴德少将,还有圣城旅的指挥官阿布耶克少将一起,准备去找奥马尔谈谈。”

  “想把他们重新拉回来。”

  “这能拉回来?”巴扎里耶德惊疑不定地问出声。

  他来华夏工作了好几年。

  一直在学习这边的历史文化。

  在学习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螺旋环,在华夏冗长的历史里,他总能找到和现在那些事件对应的事件。

  这些前后相差了几千年的事件,在细节上或许不同,但在整体走向上,几乎是相同的。

  **旅的所作所为,和历史上一个叫做吕布的人很像。

  而革命卫队这一次卖队友,在华夏历史上也屡见不鲜。

  比如,宋辽联合抗金。

  就这样的两帮人,凑到一起想要和解,那还不如相信老母猪会上树!

  这要是能和解。

  他巴扎里耶德当场吃键盘!

  叹一口气,他转身走向旁边的书柜,从书柜里取下厚厚的一摞24史,又将这一大堆书砸到阿米尔面前:

  “我觉得你需要多看一下这些书!”

  阿米尔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摞书,看着上面的中文,一张脸黑如锅底。

  与此同时,叙利亚大马士革。

  默赫拉巴德,以及阿布耶克,也在叙利亚划出来的营地中,见到了奥马尔。

  时隔多日再见,阿布耶克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表现十分复杂。

  如果奥马尔是个阿拉伯人,他或许不会太过在意。

  但对方偏偏是个伊朗人。

  甚至,还是自己当初亲自带进革命卫队,然后带出来的士兵。

  他跑路了!

  他带着伊朗辛辛苦苦扶持起来的**旅,跑路了!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阿布耶克很庆幸革命卫队在相关的惩罚上,没有连坐这一条规定。

  要不然,就凭他和奥马尔的关系,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盯着人看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带人跑路!”

  奥马尔盘坐在地毯上,手指向下,指了指地面:

  “因为有家人!”

  “**旅上上下下都有家人,他们都在伊拉克南部活动。”

  “你们毫不犹豫地将那些名录上的公司,还有下属各个组织的负责人的信息递出去的时候,应该没有想过,**旅这上上下下的人,是有家人的。”

  解释了一半,奥马尔又扭头看向阿布耶克:

  “阿布耶克将军,请允许我称呼您为老师。”

  “我记得当时你说过,我们加入革命卫队,是守护家园,同时也守护我们的首领。”

  “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在毁灭追随你们的人的家园。”

  “请老师告诉我,这对吗?”

  真情流露的话语,将阿卜耶克问住,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旁边,默赫拉巴德见他吃瘪,无奈地摇一下脑袋,向奥马尔说道:

  “我以革命卫队总指挥官的名义,向你保证!”

  “革命护卫队不会计较你之前做了什么。”

  “所以,奥马尔,带着人重新回到伊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