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恁快?提前交卷了?”

  萧雷摇头,“没有,昨晚睡前就收拾了一些。”萧雷拿过他一些东西,“先出去吧,婶儿还在门口等。”

  赵大树一把扯掉自己的口罩扔在外头的纸篓里,憋死他了。

  萧雷吓一跳,我天,赵叔这三天到底经历了啥?他咋憔悴成这样?

  “叔,你?”

  “还不快走?”

  萧雷闭嘴,叔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多吓人。这场考试竟然把他折磨至此?

  萧雷心口一窒,没来由的有些心疼。因为环境差?还是试卷太难?

  这次的试卷他做也觉得比上场辛苦很多,想必赵叔也是觉得辛苦的吧?

  “赵叔,那个也给我。”

  这小子今天咋恁殷勤?因为自己替他坐了臭号?还算有点良心。

  赵大树心安理得的两手空空,大摇大摆的排队出考场,就是走路有些打摆子。

  “雷子啊,这场考试要叔老命了,差点来不及交卷呀。”

  他就知道。

  “下一场叔定能抽个好位置。”

  “不是位置问题,你说他们题咋出的这么难呢?”

  一起排队的深有同感,“是呀,不过是秀才考试,怎么就这么难呢?我都没写完,你们呢?”

  另一个更是垂头丧气,“不瞒大家,有两题我没看懂,空白着交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都在讨论今年的试题,普遍认为太难了,出题人不厚道。

  所以不止他觉得难?大家都难?

  听他们说的好像他做完还能检查的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赵大树萎靡脸有了些许的精神。

  出考场后,四只眼睛同时找寻自己的家人。

  “爹,这里,我们在这里!”

  他们来的早,霸占了最好的位置,里头出来的人能第一眼看见,只是这会子人太多太乱。

  赵大树几个大踏步上前。

  马车旁站着的三母女,娘哎,爹被妖精吸了精血?

  再看看只是有些狼狈憔悴的萧雷,年轻果然不一样呀!

  梨花张圆了小嘴?老爹几天没睡觉了?

  宋氏心疼的眼睛通红,帕子扭成了好几圈,当家的遭大罪了。

  “爹你?”

  “闺女呀,”赵大树无数苦水想要倒,可这里不是卖惨的地方。

  “我要租车回家了。”

  赵小雨一阵心疼,这次竟然是老爹熏了三天,他们家和茅坑有啥不解之缘。

  “走走走,回家泡个鲜花澡,好好睡一觉。爹,你跟我们一起,一家子不嫌弃。”

  宋氏连连点头、

  赵大树拒绝,泱泱去了后边的马车,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可不能熏着自家人,刚才排队的时候,别以为他不知道好几个人都退了两步,讨论的时候都不愿意转头,嫌弃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好像他们不臭似的,三天没洗澡谁还没点味了?

  马车上,萧雷跟他们说这次的考题特别难,特别特别难,赵小雨似乎知道老爹萎靡的原因了。

  下了车,赵大树直奔浴房,萧雷和夫子聊了会也去洗澡,这次备了两间浴房给他们。

  夫子有些忧愁,看大树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下一场他能不能坚持,八股一直是他的弱项。

  事在人为,努力过不后悔,他再去想想,给他们多出几个试点吧。

  夫子念及他们今日太辛苦,让他们直接睡觉,默写啥的明日再说。

  赵小雨和宋氏一头扎进厨房,寻思最滋补的东西,赵大树需要进补,非常需要。

  第三场考试,赵大树在夜色下看着考场,“闺女呀,爹有些腿软。”

  赵小雨心疼的不行,“不行我们不考了,童生足矣了爹,咱不折腾了。”

  赵大树眉心一动,不折腾了?他想,非常想,这个院子他有阴影。

  可是……就此放弃回家咋打老爹的脸?也对不起夫子。

  “不过是三天而已,你爹我熬的住。”

  说着违心的话下了马车,拎着考篮跟萧雷一起进了考场。

  “雷子呀,叔太难了。”

  “叔如果觉得辛苦这次考完后就别再继续了,你想要的萧雷替你去拼,你和婶儿安享晚年就好。”

  赵大树第一次因为萧雷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你要记住,别以后做了官负我家丫头。”

  “定然不会,萧雷发誓。”

  赵大树:……闺女说男人的誓言比不上一个馒头。

  “叔信你。你说这次考试会不会更难呀?”

  一定会更难,夫子说一场胜过一场,萧雷安慰说,“对我们难对别人一样也难,昨天我们出考场别人不是一样做的辛苦,叔只要尽力做就好。”

  话说的好像也没毛病,赵大树背上背一个,手上拎一个找到自己座号后,安心坐下等试卷。

  这次他和萧雷终于都不是臭号了,因为这次的考生明显少了不少,有些人上一场考懵了,这次直接放弃不来了,说不定已经在回家路上了。

  他慢慢研墨,让自己静下心。

  闺女说,紧张的时候做点别的,比如舒展舒展身子,比如研墨。

  “叮铃铃!”

  铃声响起,刚才还喧哗的考场刹那安静,他端坐着,双手郑重接过这次最后一份试题。

  接过后全部阅览一遍,这次考试也只有三大论题而已,待看见最后一个最难的,陡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一看再看,然后趴在桌上闷笑。

  哈哈哈!

  走了**运的两个人终于时来运转了,哈哈哈……他赵大树的春天来了!

  衙役路过,见有个人趴在桌上抖着肩膀,以为他正在哭。

  难哭了?

  每次监考各种**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不影响别人不必理会。

  萧雷看到试题后也怔愣许久,随后捂嘴偷笑,赵叔现在一定乐开花了吧?

  他拿过草稿纸,整理了一番思绪后,看着考题久久不曾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