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多想,走廊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这位客官,你想要去哪儿?啊——”

  前面的话带着疑问,后面的啊带了猝不及防。

  屋里人听得真切,脚步声临近,刘镖头咬牙起身,示意傅伯明别动,他走到门口,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他举起了刀,正打算挥刀,却是一个带着铃铛的蹴鞠蹦跶着滚了进来。

  随后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童,她谁也没看,低头朝着蹴鞠过去,显然要捡球。

  拾起了球却没走,转头扫了一眼,目光在傅伯明面上停留了一瞬,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哥哥,你真好看。”

  傅伯明看到小女孩笑了笑,手指头一勾,将桌子上油纸包递了过去,这是方才路过酒楼的时,随手在街边买的松子糖。

  小姑娘腼腆地笑了笑,抬脚就要上前。

  刘镖头却比她更快,三步并做两步接过了油纸包,朝门口处远远一丢,“在那——”

  像是投喂食物。

  小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容加深:“叔叔,糖掉地上,就不甜了。”

  刘镖头大腿还在往外流血,头上的汗一半是疼得,一半是急出来的冷汗。

  “快走吧,此地不是你们玩耍的久留之地。”

  女童脆生生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可下一瞬忽然趁所有人不备,朝着傅伯明冲了过来——

  她个头矮小,一般人不会提防小孩子,可她个子小,跳得却很高,手中亮闪闪的**阳光下闪着异常的光芒。

  似乎淬了毒。

  眼看着这**就要扎在傅伯明的身上,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刘镖头不顾性命地冲了过来,再次挡在了傅伯明的身前——

  破空声响起。

  女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朝后仰去,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瞪大双眼,一动不动了。

  “公子,您没事吧。”

  刘镖头腿本就伤了,血流得脸色煞白,更何况不顾伤口冲了过来……

  任谁人被人不顾性命护着,都会心存敬意。

  哪怕是付过钱。

  傅伯明松散的神情褪去,郑重摇头,“我没事。”

  两人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地上滚落的东西。

  方才是圆滚滚的蹴鞠。

  可这次……似乎是……念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来人一袭僧袍,手中的硕大的念珠串少了一个。

  显然是事出紧急,拽坏了绳子。

  刘镖头看到来人,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眉头皱紧仿佛能夹死个苍蝇。

  “你们是什么人?江湖怎么称呼?哪个组织的,不但派小孩子来杀人,现在连方外之人都不放过了么?”

  说着,他上前一步,横在傅伯明面前,不过他失血过多,整个人摇摇晃晃,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眼看着僧人一步步向前,他横刀立在自己面前,缓声道:“大师,江湖规矩,老弱病残僧,等闲不得动手,别逼刘某出刀!

  刘某轻易不出刀,出刀必杀人!”

  傅伯明心想:有那废话的功夫,人头都已经落地了。

  况且,这僧人一击出手,直毙人命,干脆利落,若是女孩同伙,此时地上躺着的应该是他们二人。

  能跟他们废话,显然没有敌意。

  他抬手将刘镖头轻轻推开,对来人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僧人双手合十,再次念了阿弥陀佛,然后不知从哪里扯的布,快步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刘镖头的大腿打了结。

  刘镖头手中的刀,终归是没落下来。

  僧人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几人,“除了这个,他们中的是**,过不多久就能醒来……”

  刘镖头再次放松了身子,松了口气,“那就好,多谢大师,刚才出言不逊,还望大师切莫计较。”

  僧人微微一笑,“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是没错,但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事急从权,总归要有所取舍……

  小僧虽犯了戒,回寺去戒律堂领过便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寥寥几句,解释了方才杀女童的事情。

  刘镖头再次看向地上的女童,后脑中击,深红色的血蜿蜒流出……

  阳光照在她脸上,瓷白的脸上粉渍斑驳,隐约还有皱纹……

  哪里是什么小童?不过是一侏儒!

  刘镖头看向大师,满脸的尊敬,“还是大师慧眼独具,今日多谢大师,改日——”

  大师微微一笑道:“不必。”

  说着,看向了门口,挑眉道:“又来小童?”

  “什么?”刘镖头下意识地回头,可门口空荡荡的,哪里有人,他心道:要遭。

  果然,笑着的大师毫不客气地抬手就是一掌,手起如刀落在他后颈,刘镖头软软倒下……

  僧人将人扶到一旁,这才抬头看向傅伯明。

  “忠勇侯府二公子,傅伯明?”

  傅伯明点头,刚要开口应是,却是被口水呛竹接连咳嗽了数声,半天没缓过来。

  一旁的僧人静静地看着他,半响,从一旁的桌子上斟了杯水,本要递给他,又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见没问题,再次递给了他。

  傅伯明喝了两口,压下了咳嗽,泪眼汪汪点头,“正是在下。”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僧人似乎是嘀咕了一句:“如假包换,等闲旁人也装不出来。”

  傅伯明有点蒙,“装什么?”

  显然僧人不打算解释,只给他两条路选,“你是自己晕,还是我打晕你?”

  这是什么问题?

  傅伯明刚要开口,僧人再次道:“算了。”

  说完,再次看向他身后,“有人——”

  傅伯明心道:你当我同刘镖头一样傻?

  他没回头,就见僧人从袖子里再次掏出琉璃珠大小的念珠抬手掷去——

  后面应声咚咚两下,重物坠地。

  是真有人。

  傅伯明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来人,耳后扫来掌风——

  他心下哂笑:偷袭他?也不打听打听他师父是谁?

  内力刚要动,人已应声倒地。

  身子被僧人扛起,外面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刘镖头半天没下来,刚才上来的两个兄弟也没下来,我觉得事有蹊跷,赶紧上来看看……”

  僧人推开了后窗,见守在后门的人也急切地进了酒楼。

  他扛起傅伯明如麻袋,一个起落从高高的二楼跳下,毫发无损。

  后巷早有一辆准备好的马车。

  他将傅伯明利落地塞入马车,转头拉起缰绳喊了句:“驾!”

  马车很快消失在了巷子里,而酒楼里的定远镖局的人陆陆续续醒来……

  察觉不对,赶忙下楼寻,可哪里还有马车的踪迹?

  愤恨地跺脚骂了句:“**,到嘴的鸭子飞了!”

  **,好疼!

  梅久此时闭上眼睛,满头都是绿的。

  她眼睛出现了问题,赵倚楼跟她说小手术。

  给她眼睛敷上了麻药,等她醒来麻药过后,倒是没觉得哪里疼,赵倚楼笑道:“本身就不疼,不过还有需要补一下吉光。”

  梅久随口问了句,“疼么?”

  “有点疼。”

  此时打完了吉光的梅久,涕泗横流,浑身都在哆嗦着。

  吉光她怀疑是激光,神医谷既然有电,有激光是很正常的。

  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疼,整个脑壳都要掀开。

  感觉被天打五雷轰一般。

  她暗自想:那些写什么男的为女的女的为男的挨八道雷劫,九道烈火的编剧或作者……

  一定没亲自挨过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