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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月仙不禁笑出声。

  “感觉你硬得像块石头。”

  擦到一处伤口,傅淮川闷哼一声,孟月仙赶紧掀开衣服,侧腰贴着一块纱布。

  “你这还有伤?”

  “擦破点皮,不要紧。”

  “一会儿一起换药。”

  前面擦完,孟月仙去换了一盆水,洗了毛巾,开始给他擦背。

  直接撩起他的衣服,肩胛处还留着一些淤青,孟月仙用毛巾裹住手指,沿着脊背轻轻擦拭,毛巾滑过肩胛,傅淮川身上一抖。

  “疼就说。”她的语气不自觉放软,指尖隔着毛巾轻轻按揉那处。

  顺着脊椎的往下,毛巾擦过腰窝时,傅淮川的腰背绷得笔直。

  孟月仙把热毛巾敷在尾椎骨附近,“躺得都发红了,再坚持几天,就能坐轮椅。”

  她一边按揉一边安慰,擦完最后一下,这才把他的衣服放下。

  擦洗过后,孟月仙拿着医院带回来的药,再度折回。

  她一把掀开傅淮川的衣服,直接撩到胸口,趴在傅淮川身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侧腰的伤口。

  小心揭开纱布,伤口狰狞,正渗着组织液。

  她温热的呼吸扫过他发烫的皮肤,傅淮川盯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喉结上下滚动。

  “我自己换。”

  “可能有点疼。”孟月仙拧开药水瓶,棉签沾着药水刚一碰到伤口瞬间,傅淮川猛地绷紧腹肌,石膏磕在床头发出闷响。

  孟月仙垂眸专注涂抹药水,碎发垂落挡住侧脸,发丝中的皂香混着药水刺鼻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

  孟月仙指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手上的翡翠镯子突然滑到小臂,冰凉的玉镯蹭过腰侧,冰得他浑身一颤。

  “别动!”她用虎口轻轻按住他起伏的肋骨,另一只手迅速贴上纱布,“乱动,伤口给你戳开,还得跑医院。”

  换好了侧腰的纱布,还有额头上的一点碰伤。

  孟月仙站起身突然凑近,发丝扫过他发烫的脸颊,他赶紧闭上双眼。

  她小心揭开纱布,一点点用沾了药水的棉签擦拭,又重新换了一块纱布。

  换完孟月仙低头整理药水棉签,傅淮川偏头看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夜色已深。

  傅淮川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还是天气太热。

  他不受控制地侧过头,看向门对面。

  孟月仙又睡在了从前的房间,怕夜里傅淮川叫他,依然敞着门睡。

  静谧的房间充斥着窗外的蝉鸣,孟月仙抱着枕头翻身,月光顺着她的脖颈滑进领口,凉被裹着她的腰肢勾勒出柔软的弧度。

  傅淮川想闭上眼,可视线却不受控地黏在那道朦胧的人影上。

  他把脸深深埋进枕头,深呼吸,枕头上都是残留的皂香。

  傅淮川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再醒来时,下意识瞥向门那头,床上空空如也。

  他嗅了嗅鼻子,是鱼汤的香气。

  孟月仙扎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出现在门口。

  “醒了?倒是挺能睡的,能吃能睡好得快。”

  孟月仙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他的牙具,还有一个脸盆。

  把床边上的小桌板放在他身前,当着他的面挤好牙膏,杯子里倒好水。

  “刷个牙吃饭,你就吐在盆里。”说完,孟月仙风风火火离开。

  傅淮川不免回忆起昨天。

  孟月仙见他左手刷牙慢吞吞,抢过他手上的牙刷,帮他刷牙。

  他面对面近距离地看着她皱起的眉毛,还有眼下的一颗圆圆的小痣。

  她耳朵上的小耳坠是颗精致的红宝石,一荡一荡的,让傅淮川看得出神。

  今早她忙,刷牙要自己来。

  傅淮川竟然产生一丝遗憾,赶紧摇头,晃走自己荒谬的想法。

  等孟月仙端着鱼汤进屋,傅淮川正看着窗外的阳光出神。

  每天已经习惯忙碌的他,一下停下来,浑身都不适。

  他竟然不知道自家楼下种着一棵桂花树。

  树上的花苞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虽然天气还没冷,可桂花早已做好绽放的准备。

  孟月仙把鱼汤放在梳妆台上,把脸盆牙具收走,再回来时,手上拿着热腾腾的毛巾,递到他手上。

  “洗把脸,吃饭。”

  今天的傅淮川听话了不少,不再跟孟月仙较劲。

  也是知道较劲也没啥好下场。

  吃过饭再吃药,傅淮川坚决要孟月仙扶着自己上厕所。

  夜壶他怎么也不肯用。

  孟月仙拗不过他,只好架着他走。

  大夫的话他是一点不听。

  傅老太的轮椅被翻出来,架着他坐上轮椅,给他推进洗手间,再扶他起来。

  这是傅淮川唯一坚持的地方,孟月仙也没办法。

  事关男人的脆弱尊严,孟月仙随他折腾。

  下午时分,孟月仙坐在傅淮川身边帮他翻书,就听见有人敲门。

  她赶紧下床开门,是一个秃头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穿着灰色半袖衬衫,黑裤子,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一只手拎着一篮子水果。

  “您是?”

  “我探望一下傅教授。”

  “请进请进。”

  孟月仙赶紧热情邀请,有些社恐的男人点头哈腰进门。

  放下水果篮,秃头男人走进卧室。

  “傅教授怎么样了?”

  傅淮川坐直了身子,“没什么大事,可能过几天就能上班,就麻烦你们顶一顶。”

  秃头男人赶紧摆手,“别着急上班,在家多养养。”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孟月仙赶紧请秃头男人到客厅上的沙发就座,端茶送水,洗了些水果装在水果盘里摆在茶几上。

  “这么热的天,还麻烦您跑一趟,晚上就在这吃,您尝尝我的拿手菜。”

  本就如坐针毡的秃头男人赶紧站起身,“不了,我还得回去,傅教授就麻烦你照顾,我先走了。”

  孟月仙感觉眼前的男人不是探望,是逃难。

  落荒而逃。

  送走了男人,孟月仙返回卧室大咧咧坐在傅淮川身侧。

  “这是你下属?”

  傅淮川认真看书,平静开口,“是我上司。”

  “啊?”孟月仙张大嘴巴,不可置信,“你上司?不像……”

  傅淮川淡定地瞥了一眼她,“你不知道搞科研的人都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吗?”

  孟月仙木然地摇摇头,“还真不知道……”

  说完她狐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我看你也不这样啊?”

  傅淮川有些头疼,“去做晚饭吧,饿了。”

  “行,晚上想吃什么?吃饺子?”孟月仙起身,伸了个懒腰,腰间露出一小块白嫩的皮肤。

  “都行,你说了算。”傅淮川把目光移开,重新落回到眼前的书上。

  二人吃过饭,孟月仙又开始重复昨天的流程,给傅淮川擦洗,换药,接着扶着他躺下。

  傅淮川白天没怎么睡,躺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

  夜深人静。

  孟月仙睡得迷迷糊糊,被难忍的闷哼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