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开了花,伸手摸摸她的头,“颜颜长大了,懂事了,以后不知道便宜哪家小子了。”

  她心口顿痛,低下头,遮掩自己的失态。

  老夫人不知内情,继续道:“以前我请大师给瑾州算了命,说他是天煞孤星的命,功成身就不难,难的是这辈子都孤独终老,绝嗣之命。”

  许初颜愣了愣,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

  “我愁啊,愁得很,陆家这一辈就剩他一个,要是绝嗣,大房这一脉就算断了。这些年,我吃斋念佛,就为了寻求一个解决办法。”

  “后来大师又给算了一卦,正宫星现,逆天改命,破障为生,乃是良配。这签文就说命定之人出现,可以改变瑾州的天煞孤星命格。”

  “我拿着大师给的方位找,多么巧,就找着了,你猜那个人是谁?”

  老夫人把话抛过去。

  许初颜猜到了后面的话,嘴里泛出苦涩,“是……白芝遥吗?”

  老夫人笑逐颜开,“对咯,可不就是她,正巧一向不近女色的瑾州主动提出要娶她,这不正是契合了大师所说的签文?这两人啊,就是天造地设的良配!”

  天造地设的良配吗?

  所以,这些年,她的苦苦追究算什么?

  算她**。

  “我啊,就盼着他们快些结婚,生个孙子,趁我还没合眼,看着孩子长大,这辈子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这亦是老夫人为何能接受白芝遥的缘故,否则按照她的身世,连给陆家当女佣的资格都没有。

  庭院外。

  陆瑾州推着轮椅停在花坛前。

  白芝遥不经意的说道:“瑾州,婚礼在月底举行,你还没陪我试婚纱呢。”

  “嗯,我会抽个时间。”

  不过分的要求,他向来会配合她。

  “瑾州,上周末晚上十点,你在哪里呀?”

  陆瑾州的眼神变冷,“在公司。”

  白芝遥正在摆弄着花,听到这句,差点掐了花苞,强忍着,故作自然的问道:“是吗,我以为你去别的地方了。”

  他余光看见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二楼往这边看,便弯下腰,从后面拥住她,语气亲昵,说出口的话语却带几分警告,“遥遥,有些事不需要打听太多。”

  白芝遥的呼吸一窒,死死地握紧拳头,转头露出灿烂笑容,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娇笑着道:“讨厌,我就问问而已嘛,不许生气哦!”

  许初颜狼狈的转身回去,不愿再多看一秒。

  等到两人回来,老夫人也乏了,摆摆手,“好了,你们回去吧,下次多来看看我。”

  白芝遥亲昵的凑过去到:“奶奶不嫌弃我烦的话,我一定会常来看你。”

  几句话把老太太给哄的心花怒放。

  “对了,瑾州,颜颜会给遥遥当伴娘,你到时候安排好。”

  陆瑾州的后背瞬间紧绷,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伴娘?”

  老夫人看向许初颜,后者生硬的点点头,“嗯,我给小叔和小婶当伴娘,见证你们的婚礼,祝你们白头偕老,恩爱美满。”

  白芝遥高兴的握住她的手,“真的吗?谢谢颜颜!你能当我伴娘,我特别开心!”

  陆瑾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是确定她做的决定。

  “好,我会安排的。”

  老夫人很满意,“这是陆家的大喜事,办的漂漂亮亮的,莫要被人笑话了。”

  陆瑾州亲自送她回去。

  她坐在后排,盯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努力不去看前面两人亲密说话的姿态。

  直至回到许家。

  “小叔,再见。”

  她低着头,匆忙下车,头也不回的冲进别墅里。

  陆瑾州的眼神沉了沉,莫名烦躁。

  ……

  “许小姐,您真的要放弃名下所有资产吗?”

  投资顾问再三确定。

  许初颜认真沉重的点点头,“是。”

  “好的,请您在这里签名,剩下的我们会帮你处理好。”

  她郑重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心里松了一口气。

  压在心底沉甸甸的恩情终于找到了偿还的办法。

  “届时我们会将转卖的资产打进这张卡上,您收好。”

  她接过银行卡,提出了一个要求,“这件事我希望可以保密。”

  “您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她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拿掉脸上的墨镜和口罩,扔掉帽子,重新出现在保镖面前。

  保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按住了准备打电话告诉陆先生的举动。

  “小姐,您去哪里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礼品袋,“我去买东西了,不小心看久了点。”

  “下次请您务必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这很危险。”

  “抱歉,我下次不会了。”

  她认错态度很好,人也安全无事,保镖勉强将这件事放过去。

  毕竟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出来逛街不小心看入迷了,也很正常不是吗?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她绝口不提刚刚的事。

  距离她生日,还有四天。

  委托方很靠谱,紧急找了买家,将她手里的股份全部买下,折算成金额汇入银行卡里。

  她查了,三亿。

  因为卖的着急,所以价格不算高。

  好在买家打款快。

  她将黑卡藏好,准备在合适的时候送出去。

  她还提了一个要求,给她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里,她仍然是SL的最大股东,出入公司。

  没有人发现异常。

  距离生日还有三天时,她看着手上掉下的一扎头发,怔怔的愣在原地,忽然涌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她趴在马桶边上,吐出一口猩甜。

  血液混在水里晕染开来。

  她的病情像是突然被按下加速,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她站起身,按下冲水键。

  拿出许久不用的化妆品,动作仔细生疏的给自己上了妆,遮住憔悴暗淡的病态。

  下楼后,她抱着一大堆东西,去庭院,丢到铁通里开始烧。

  火舌卷起,将一本本保存完好的日记本卷进火堆。

  纸张逐渐烧成灰烬,火光照在她脸上,紧窒的心口怪异的涌出一丝放松。

  烧了……也好。

  她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踏——踏——”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你在烧什么?”

  她转过身,眼睛不眨的撒谎:“小叔,我在烧一些没用的东西。”

  陆瑾州没怀疑,只叮嘱:“离火远点,别弄伤自己。”

  “好。”

  “生日宴会的轮船定下了,你还想要别的吗?”

  她认真仔细的想了想,“我想吃西太后的蛋糕,可以吗?”

  这么奇怪的要求?

  陆瑾州皱了皱眉,“只是这个?”

  “嗯,只要这个。”

  “好。”

  他应了下来。

  却不知,为了这个蛋糕,他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