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颜并不知道当年的隐情,只当是普通病人,尽心尽力的救治。

  但牛教授还是透露了些许。

  “杨老是军队的一把手,军功累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在军队里威望很高,但早年受了不少伤,导致晚年病痛发作,命不久矣。”

  牛教授的声音里带着悲叹。

  这样厉害的人物不该走得那么痛苦,他们已经想尽办法救治。

  “下个月就是大典,务必保证杨老可以健全的参加,目前你以这个任务为主,神农计划暂时不必参加。”

  她点点头,“好,我会尽力。”

  不知道为何,她对那位铁骨铮铮的老人家很亲切,哪怕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她也愿意尽力救治。

  “别太大压力,杨老的情况内部人员都清楚,如果不是大典在即,我们也不愿意让他老人家拖着身体苦熬。”

  她沉默了。

  那个脉象……的确支离破碎。

  但杨老却还能表现的像个平常人一样,毅力坚定。

  牛教授多提了一嘴:“杨老和陆家关系不浅,他唯一的女儿就嫁给了当年的陆家长子陆宗驰。”

  许初颜猛地转过头,“陆夫人?!”

  “对,她叫杨嫣,很少人知道她和杨老的身份。不过杨嫣和陆宗驰一起去世后,杨老就和陆家没有任何联系了。”

  “所以,陆瑾州是养老的……外孙?”

  “按理说,是。”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从未出现?”

  牛教授摇摇头,“那就没人知道杨老怎么想的。”

  许初颜也想不明白。

  但陆夫人去世的太早,她从未见过,也鲜少听说对方的事。

  陆父陆母的事在陆家是禁忌,谁也不许停。

  “对了,陆瑾州醒了吗?”

  她摇摇头。

  “没事,人找回来了都好说。你回去好好休息,从今往后跟着你的人会更多一些,习惯就好。”

  她瞥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两辆车,有些无奈。

  她习惯了当一个小透明,突然被这样看重,有些不适,但也在努力习惯。

  回到草春堂后,她开始整理对杨老的治疗方案。

  房间里的灯,久久不灭。

  ……

  陆家。

  老夫人目光如利刃,盯着面前的人。

  “你回来作甚。”

  女人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茶,“妈,瑾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回来看看吗?”

  “那也和你无关。”

  女人笑了笑,“怎么会和我无关?瑾州是我生的,我作为母亲,自然要关心。”

  “啪。”

  老夫人狠狠摔烂了手中的杯子。

  “别再说这种胡话!陆淳茹!”

  女人笑意加深,说话却不客气,“妈,难得您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我的荣幸。”

  “你听好了,瑾州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再让我听见你说这句话,那么你不会再有机会看见你想见的人。”

  陆淳茹慢慢收敛了笑意,“妈,她在哪里?”

  “你得保证,永远不再提这件事,那么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陆淳茹深吸一口气,“行,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

  ……

  陆瑾州救回来第三天,终于醒了。

  整个医院的医生都被惊动,纷纷赶来。

  老夫人老泪纵横,“瑾州,你可算醒了。”

  刚刚苏醒的陆瑾州精神状态并不好,脸色泛白,眼眸残留着那日的戾气。

  “奶奶。”

  “还好吗?哪里疼吗?”

  他摇头。

  视线扫了一圈,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一缕失望,突入眼底。

  老夫人自然不会错过他的失态,心中一沉,想到那天看见的画面,越发愤恨。

  医生来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后遗症,众人才放下心。

  老夫人赶紧将消息放出去,稳定陆家局势。

  只要陆瑾州回归了,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人自然会消停。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没碰过她。”

  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所以,遥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

  陆瑾州脸色阴沉,没想到白芝遥还有胆子偷人,甚至将孩子冠在他头上!

  “好个白芝遥!连我都敢骗!岂有此理!”

  老夫人眼里全是失望和挫败。

  她是真心盼望着能多一个孩子,陆家才能开枝散叶。

  可惜,又是一个骗局!

  “奶奶,我不希望她继续出现在陆家,哪怕她是小悔的母亲。”

  陆瑾州已经知道了自己失踪过程中发生的事,也清楚小悔嘴里说出的真相。

  此刻,他只想处理掉那个满嘴谎言,蛇蝎心肠的女人!

  老夫人摆手,“这些脏事不必你来。”

  小悔是老夫人的底线,谁碰了都翻脸不认,这次绝对不会对白芝遥手软!

  陆瑾州没有出声,但决定了,如果奶奶心软了,他会补上。

  但现在,他更想知道一件事。

  “颜颜在哪里?”

  老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你找她做什么。”

  他们都早已知道许芽的身份,这会也没有互相瞒着。

  “她救了小悔。也救了我。”

  “那也是她该做的。”

  他皱了皱眉,眼里带着不赞同,“奶奶。”

  “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颜颜的身份,她不是许家的孩子。”

  陆瑾州一怔。

  “当年许太太生产时,被人调换了孩子,真正的‘颜颜’另有其人,也已经找回来了。”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就是事实。”

  陆瑾州冷笑,“奶奶,我调查过,许太太当初只生了一个,病历被篡改,不可能有两个。”

  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更紧了,原来瑾州早就查到了些许真相,还好,还好,还没查到底下肮脏的真相!

  “那是我更改的。”

  陆瑾州摆明不信。

  并且极度认真的看着奶奶。

  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在乎谁是许家的千金。但,只有她是颜颜,只能是她。”

  “瑾州,你什么意思?”

  陆瑾州一脸平静,说出了老夫人最不愿,最排斥的那个猜测。

  “既然颜颜不是许家的孩子,那么她不再是我的晚辈,我们没有亲缘关系。”

  陆家和许家自古姻亲结合,源远流长,许先生在世时和陆瑾州是拜把子的兄弟,去世后留下一双孩子,陆瑾州接回来抚养,称他一声小叔。

  这是天经地义。

  他克己守礼,不乱辈分,拒绝了她无数次,没有违背纲常伦理。

  那么现在,颜颜不是许家的孩子。

  “奶奶,如果您再插手,我不必遵照家训。”

  “逆子,你敢!”

  老夫人差点被气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