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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初颜觉得面前的小不点有些奇怪。

  她刚说完这句话,小孩儿的眼泪说掉就掉。

  哭得稀里哗啦。

  她被吓了一跳,“哎,你别哭呀,怎么了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可小悔哭得根本停不下来,把叶浔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后面的话看见小悔时,戛然而止。

  “叶浔,这个孩子一直哭,他好像认识我的样子。”

  “你不认识。”

  小悔一听,哭的更大声了,“认识!我们认识!姐姐,不要不认识我,呜呜呜呜,不要……”

  许初颜的心口一紧,生出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安慰他拥抱他的冲动。

  还未等她行动,叶浔一把将小悔抱起来,往外走。

  “我认识他爸爸,我送他回去,别担心,你留在这里。”

  说罢,他不容小悔挣扎,直接往外走,见他想张嘴喊,干脆一把捂住了他的小嘴。

  许初颜张了张嘴,想要留住那孩子,又觉得太突兀了,咽回了话。

  叶浔强行带走小悔,抱去外面,扫视了一圈,果然找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径直的走过去。

  他一把拉开了车门,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

  他毫不客气将小悔丢进去。

  “看住你的儿子,别让他随便乱跑,要是丢了,没人会不顾一切找他第二次。”

  里面的人被黑暗笼罩,看不清面容,却感受得到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小悔哭红了眼睛,抽噎着喊道:“爹地,姐姐不认得我了,呜呜呜呜……”

  他哭的可怜,扑在爹地的膝盖上,怎么也停不下来。

  陆瑾州伸手盖在他的头上,像是无声安慰。

  叶浔毫不避讳与他直视,并且强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试探,用这小鬼试探。收起你的把戏,现在她已经忘记了小悔的存在,这是最好的。”

  小悔一听,哭声停下了,呆呆的睁大眼睛,全是茫然,“姐姐忘记我了……”

  叶浔丝毫不管这句话会不会伤害到孩子,只想让这对害人的父子离初颜远点!

  “医生说,这是出发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意味着她的潜意识需要将这段记忆删除才能活下去。如果你还有心,麻烦你,不要再用一个孩子做诱饵。”

  丢下这句话,叶浔转身离开。

  车内。

  小悔伤心到了极点,连眼泪都哭不出来。

  他呆呆的看着爹地,嘴巴一张一合,用稚嫩的声音反问着:“爹地,姐姐不可能忘记我的,是不是?”

  这一次,爹地没有给出回答。

  小悔慌了,“爹地?你快说呀!”

  陆瑾州闭了闭眼,低声吩咐司机:“回去。”

  司机正要驱车离开,但小悔却趁着爹地不注意,猛地冲出去,推开车门,拼命往草春堂跑。

  “姐姐不会忘记我的!一定是骗我的!我要找姐姐!”

  他人小腿短,一边哭一边跑,还狠狠的摔了一跤,膝盖也磕破了,他顾不得疼,爬起来,还要继续跑。

  “陆悔之!”

  爹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也不管。

  他要姐姐,姐姐不会忘记他的!

  可他没跑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提了起来。

  一抬眼对上爹地黑梭梭的眼睛,他哭的更大声了。

  “放开我!爹地你快放开我!我要找姐姐,呜呜呜,我要找姐姐……”

  “闹够了没有?”

  “爹地!我不相信!你让我去好不好,呜呜呜,我要找姐姐问清楚!”

  “问什么?问为什么不认得你?”

  “爹地……”

  “她差点死了,因为你我。”

  小悔怔怔的说不出话。

  “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小家伙不再挣扎,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具,被陆瑾州提着。

  “该回家了。”

  父子两终于立刻,回到冷冰冰的宝墨园。

  但在那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老夫人坐在客厅里,静静等待着。

  瞧见他们来了,她眉眼一松,站起身,“安安,来太奶奶这里。”

  这次,小悔没有动,而是闷闷不乐的躲在爹地身后。

  “安安?”

  他还小,可他不傻,很多事他都知道,爹地也没瞒着他。

  老夫人脸色僵硬了,心颤了颤,却还不甘心的招手:“安安,快来太奶奶这里,太奶奶给你带了礼物。”

  他摇摇头,表示不要,不愿意开口。

  陆瑾州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回房休息去。”

  小悔跟着佣人回房了。

  老夫人想拦住,但被陆瑾州阻止了。

  “夜深了,您该回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赶我走吗?”

  “不敢。”

  “什么不敢,我看你敢的很!我知道你记恨我,但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选择,安安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

  老夫人不认错,也不觉得自己错了,没有人可以越过安安的命,哪怕是她自己,也愿意为了安安牺牲。

  可自从救回了小悔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小家伙。

  一连大半个月,她实在坐不住了,亲自来找人。

  没想到热脸贴上冷**。

  “你现在屡屡因为一个外人这般与我间隙,你还有良心吗!”

  本以为这句指责可以唤回瑾州的愧疚,没想到后者却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

  “奶奶,你不会不知道绑架最忌讳所有条件都满足对方。从接到信息开始,你就决定了她的下场,无论能不能救回小悔,你只要她死,才能如愿。”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有种遮羞布被完整拽开的心慌。

  她的确是从一开始,就定了她的死刑,绑架信只是给了她一个借口动手,并为自己开罪。

  “你希望她死,为什么?我亲自将她带回来那年,她五岁,喊了你十五年的奶奶,哪怕养条狗都会不忍,但你一次又一次对她动手!”

  后面的话语变得冷厉,满带冰霜。

  “您是长辈,我没有权利处决你,但如您所愿,我会克己守礼,不再越距。但如果您再次动手,我保证,你永远见不到小悔。”

  这话绝对不是威胁。

  而是陈述。

  陆瑾州抽出了一份合同,放在桌面上,手指点了点,道:“东西在这里。您尽快找到交接的人手。”

  老夫人心里打了个突。

  有种油然升起的不安。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瑾州没有回答,抬脚离去。

  老夫人着急的拿起文件一看,眼睛瞪大,倒吸一口冷气——自愿放弃名下所有陆氏股份。

  海城的天,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