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整个人覆上来的瞬间,秦绵绵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也彻底被撞得粉碎。

  她像一叶漂浮在狂风骇浪里的小舟,唯一的倚靠,便是这片深沉而滚烫的海。

  只能抓紧他,任由他带着自己,在浪潮里,浮沉,颠簸,直至被彻底吞没。

  帐幔摇晃,一室旖旎。

  兽炉里的安神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散尽。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月亮已经悄悄挪到了中天。

  风停了,浪息了。

  秦绵绵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浑身都像是被拆散了重组过一般,酸软无力。

  她趴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裴应见拥着她,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她汗湿的、散乱在肩头的长发。

  方才的激烈和狂野褪去,只剩下餍足后的温柔和缱绻。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慵懒。

  “现在,你总该信了。”

  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信他许下的每一个承诺。

  秦绵绵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湿意。

  察觉到她的沉默,裴应见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在想什么?”

  秦绵绵这才缓缓睁开眼,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轻声问出了一个她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指的是回到现代。

  毕竟,云承月还在医院,盛意还在守着他。

  裴应见闻言,动作一顿。

  他低头,对上她清亮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丝毫情欲,只有一片澄澈的认真。

  他忽然笑了。

  “不急。”

  他翻了个身,重新将她压在身下,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下危险地眯起。

  “天还没亮,时辰还早。”

  “侯爷我的体力……可不止于此。”

  他**她的唇,将她所有未尽的抗议,悉数吞入腹中。

  ……

  天光微亮时,秦绵绵终于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裴应见却毫无睡意。

  他侧躺着,支着头,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熟睡的侧脸。

  眉眼恬静,鼻尖小巧,唇瓣因为昨夜的过分采撷而微微红肿着,瞧着便有种惊心动魄的艳色。

  他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单,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浴桶里早已备好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他将她轻轻放入水中,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温热的水漫过肌肤,睡梦中的秦绵绵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又睡熟了。

  裴应见眼底的笑意更深,亲自为她沐浴更衣,而后将她抱回床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守在院里的亲卫看到他出来,正要行礼,却见他们那位向来矜贵冷傲的侯爷,径直……走向了小厨房。

  亲卫:“……”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通宵守夜,出现了幻觉。

  片刻后,小厨房里飘出了米粥的香气。

  亲卫彻底石化在原地。

  秦绵绵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她睁开眼,就看到裴应见端着一个托盘坐在床边,见她醒了,便将托盘上的小几架在床上。

  一碗熬得软糯喷香的米粥,配着几样精致的小菜。

  她身上清清爽爽,换上了干净柔软的寝衣,昨夜的疲惫似乎都被一扫而空。

  “吃点东西。”裴应见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唇边。

  秦绵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见她不动,男人眉梢微挑,眼底却划过那么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亲自下厨熬的,赏个脸?”

  秦绵绵:“……”

  她默默地张嘴,吃下那口粥,心里五味杂陈。

  等一碗粥见了底,秦绵绵感觉自己总算活了过来。

  她靠在床头,看着收拾碗筷的男人,正想着该怎么开口提回去的事。

  男人却先开了口。

  他放下碗,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神情严肃,语气却可怜巴巴的。

  “绵绵,如今……可能给我一个名分了?”

  秦绵绵一噎。

  他继续皱眉道:“我人都是你的了,你总得给我个名分吧?”

  这颠倒黑白的话,让秦绵绵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看着他那副“我为你守身如玉如今以身相许你可得负责”的模样,她又好气又好笑。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着说:“……男女朋友?”

  “男朋友?”裴应见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他摇了摇头,不满意。

  “在我们这边,以身相许之后,可都是有名分的。”他凑过去,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活像一只求**的大型犬,“我可也是清白人家……”

  秦绵绵简直被“名分”这两个字磨得头大,只好退了一步:

  “那……未婚夫?”

  “未婚夫。”

  裴应见重复了一遍,唇角终于满意地勾了起来。

  他抬起头,捧着她的脸,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用一个带着浓浓占有欲的吻,将这个名分彻底坐实。

  “我的……未婚妻。”

  ……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过后,两人重新回到了疗养院的病房。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云承月还躺在床上,双目盖着纱布,呼吸平稳,似乎还在沉睡。

  盛意守在一旁,看到两人凭空出现,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裴应见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去休息。

  盛意颔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裴应见走到窗边,拉着秦绵绵的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同沐浴在晨光中。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等这些事了了,我们就准备成亲的事。”

  秦绵绵的脸颊有些发烫,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人的吻又铺天盖地地覆了下来。

  秦绵绵刚好一点的身子忽然又开始发软。

  谁知下一秒,病床上,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我只是瞎了,不是聋了。”

  秦绵绵:“!”

  她猛地从裴应见怀里弹开,脸红得像要滴血。

  云承主转了转头,“听”向他们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而且,托你们的福,我很快就不是瞎子了。两位日后亲热,还是稍微避讳着点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