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姚祁反应快到极致,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秦绵绵推向那扇破门,同时飞起一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门板上。

  咔嚓!

  腐朽的门锁应声而断。

  两人借着这股力道,狼狈地滚进了棋牌室内部。

  一股更浓重的、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

  姚祁就地一滚,反手便将一张沉重的实木麻将桌掀翻,死死抵住门框。

  “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赵叔的线索是陷阱!”姚祁的声音在黑暗中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

  秦绵绵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陷阱?

  或许。

  但也可能是赵叔被人盯上了。

  萧玦的势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砰!砰!砰!

  门外的撞击声沉重而有力,摇摇欲坠的麻将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们被包了饺子,今天,这里就是个死局。

  秦绵绵的目光迅速扫过室内。

  这里一片狼藉,倒塌的椅子,散落满地的麻将牌,还有几张蒙着厚厚灰尘的赌桌,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可供藏身的迷宫。

  轰隆!

  木门连同那张麻将桌,被一股巨力彻底撞开。

  几道黑影端着枪,呈战术队形冲了进来。

  姚祁抓起一把断腿的椅子,朝着最前面的人影狠狠砸了过去,同时冲着秦绵绵大吼:

  “分头走!在里面绕!”

  混乱中,秦绵绵矮身窜入一张赌桌底下,冰冷的金属枪管几乎是擦着她的头皮扫过。

  她像一只敏捷的猫,在废墟般的家具间穿行,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一个黑衣人发现了她的踪迹,狞笑着举枪瞄准。

  秦绵人脚尖一勾,地上的一颗麻将白板被她精准地踢起,不偏不倚地砸在那人的手腕上。

  男人吃痛闷哼一声,枪口一偏。

  就是现在。

  秦绵绵从阴影中暴起,手肘如刀,精准地劈在他的颈侧。

  那人连声音都没发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可敌人太多了。

  枪声在封闭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姚祁那边压力更大,他利用地形不断制造障碍,掀翻了货架,滚落的杂物暂时阻挡了敌人的脚步,但也将他自己逼入了一个死角。

  一个黑衣人绕到了他的侧翼,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正在另一侧与人缠斗的秦绵绵。

  “绵绵!小心!”姚祁目眦欲裂。

  他想都没想,用尽全力将身前的一张牌桌推向秦绵绵的方向,巨大的冲力将她撞得一个趔趄,恰好躲开了那致命的一枪。

  但姚祁自己,却彻底暴露在了枪口之下。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姚祁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低头,看着自己左臂上迅速洇开的深色血迹,一股钻心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整个人向后踉跄着撞在墙上。

  “姚祁!”

  秦绵绵低嘶一声。

  她看着姚祁苍白的脸和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一股冰冷的、噬人的杀意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

  敌人已经再次围拢,枪口的光点,像野兽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们。

  秦绵绵赶过来,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姚祁,另外一只手立刻摸向自己发间。

  那枚林鸢给她的,黑色的金属发夹。

  发夹尾部有一个微小凹槽,秦绵绵没有犹豫,用指甲盖的边缘精准用力一按。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凝固了。

  发夹很小,并不是武器,按下去之后,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声音。

  也没有光。

  甚至连一丝震动都感觉不到。

  就像按下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塑料开关。

  可就在这一瞬间——

  棋牌室外,巷口。

  一直好整以暇坐在轮椅上,如同欣赏困兽之斗的萧玦,身体却猛地一弓,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整个人因为剧痛而从轮椅上翻滚下来,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抽搐。

  因为此刻他佩戴的特制通讯耳机里,一阵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爆鸣声突然炸响,正疯狂地摧残着他的听觉神经。

  同一时刻,所有冲进棋牌室的黑衣人,他们的战术耳机里,也爆发出同样恐怖的尖啸!

  “呃!”

  “什么东西!!”

  “通讯!通讯断了!”

  “我的耳朵!!”

  此起彼伏的闷哼和咒骂声,瞬间取代了之前井然有序的战术压制。

  十几个人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有人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耳机,有人茫然地四处张望,寻找着攻击的来源。

  指挥系统在这一瞬间,彻底瘫痪。

  原本天衣无缝的包围圈,出现了致命的混乱。

  就是现在!

  秦绵绵一把将姚祁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带着他冲向骚乱最严重的方向。

  一个黑衣人刚刚扯掉耳机,正红着眼睛试图重新举枪,秦绵绵已经到了他跟前。

  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手肘如锤,用尽全力撞在他的下巴上。

  咔哒一声脆响。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走!”

  秦绵绵低喝一声,架着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姚祁,从敞开的破门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老城区那蜘蛛网般错综复杂的深巷里。

  ……

  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后追兵的嘶吼和杂乱的脚步声终于被彻底甩开。

  秦绵绵在一个堆满废弃蜂窝煤的死胡同角落停下,小心地将姚祁放倒,让他靠着满是青苔的墙壁。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姚祁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秦绵绵蹲下身,看着他手臂上被血浸透的临时包扎,眼神一黯。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抓住自己衬衣的下摆。

  “嘶啦——”

  一声清脆的布料撕裂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利落地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长条干净的布料。

  姚祁的呼吸一滞,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专注而冷肃的眼神,还有她因为撕扯衣物而微微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腰身。

  巷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稠起来。

  “你……”姚祁忽然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