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侧妃娘娘气昏了

  英华的英吗?

  她是女子,陛下赐这么男性化的字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等窦棠雁多想,方公公已虚笑着,让出一条路来。

  站在他身后的宫女,提着笼子走上前,揭开那蒙在外头的红布后,露出里头那一对鹦鹉。

  “回侧妃娘娘,是鹦鹉的鹦。”

  窦棠雁的笑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眸子死死盯着那一对五彩斑斓的禽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错了。

  “你说什么?!”

  她声音嘶哑,隐有崩溃之态。

  这两个多月来成为摄政王府女主人养出来的得意和傲慢,在此刻,全数瓦解。

  她心头涌起不切实际的荒唐感。

  陛下……

  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否则……

  为何,为何!这般大张旗鼓的过来羞辱她?!

  方公公着急回去复命,没工夫在她这里浪费。

  而且,方公公也看出来了,陛下连夜送赏,摄政王恍若未闻,面都不露,说明在摄政王心中,这个侧妃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值当浪费感情。

  再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陛下百忙之中赐了这么一道圣旨过来,别说是赐一个鸟儿的封号,就是赐一个**字,对窦侧妃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妾室而言,都是无上的恩赐。

  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敢拒绝?

  不好意思,他不惯着。

  “侧妃娘娘,快领旨吧。”

  方公公开口催促,“夜已深了,陛下还等着杂家回去复命。”

  窦棠雁心中纵有再多不甘、再多羞恨,当着这么多太监宫女和王府奴才的面,也只能将那恨意压下,艰难地站起来,接过那一道明黄色的圣旨,看着上面新写的墨渍,想到那位曾过来摄政王府探视沈棠的少年帝王,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一定跟沈棠那个**人有关。

  她当时不该只派一个如意出去,如意那个蠢货,人都没寻到,自己先死在大街上……

  废物!

  若能将沈棠杀了,如今也不会受这等窝囊气了!

  可心中再恨,如今也只能强颜欢笑。

  窦棠雁哑着嗓子接过圣旨,“妾身……拜谢皇恩。”

  捧了圣旨后,僵在原地,方公公一干人等走远了,她眉目仍是硬的。

  一旁的贴身婢女面露担忧之色,披着披风迎了过来,想要为她披上。

  “娘娘,您如今是双身子——”

  啪!

  窦棠雁反手一个巴掌,抽的那婢女捧着披风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求饶。

  “侧妃娘娘恕罪……恕罪……”

  她说完,那一对困在笼子里的鹦鹉也有样学样。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畜生!”

  窦棠雁气得差点脑梗,几步冲到茶水间里,端着那烧的滚烫的茶水折出来,对准那一对鹦鹉正要浇下去好发泄心头之恨时,另有嬷嬷抓着她的双腿,死死拦着她,大惊失色道。

  “侧妃娘娘万万不可啊!”

  那嬷嬷快哭了,“这是陛下的御赐之物,是要束之高阁细心照料的,万万不能有任何损伤啊!如今方公公一行人还没离开摄政王府,您若将这一对鹦鹉烧了,方公公扭头去宫里禀告给陛下,到时候咱们琳琅院上下一个都逃不掉啊!”

  被嬷嬷这么一抱,提着茶壶的窦棠雁也冷静下来了。

  她当然知道,这御赐之物要视若珍宝,精心呵护,否则便是不敬帝王,是杀头的死罪!

  可……

  可这一对鹦鹉摆在她琳琅院,不就是要昭告所有人,她鹦夫人的封号,是鹦鹉的鹦。

  所以,她窦棠雁在陛下眼中,就是一个鸟雀一样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吗?

  从小到大,她窦棠雁何曾受过这般的屈辱!

  陛下这一巴掌扇的,让她从此在京中抬不起头来!

  这比杀了她还狠啊!

  如今,这不知死活的奴才拦着她……

  “你是不是也在笑话我?”

  窦棠雁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嬷嬷。

  “是不是?是不是啊你这个**婢!”

  嬷嬷快哭了,正要为自己解释时,窦棠雁已疯了。

  端着那滚烫的茶水便朝那嬷嬷的脖子里灌进去——

  “啊!!!”

  嬷嬷发出尖锐的哀嚎声,松开窦棠雁,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老奴没有啊娘娘……老奴真的没有……”

  窦棠雁却跟听不到一样,阴沉着脸,将整整一壶的茶水倒完后,方冷笑一声,将那铁做的茶壶丢在地上。

  “畜生玩意,本妃还用的着你提醒?”

  那鹦鹉有样学样,也在笼子里叽里咕噜。

  “畜生玩意,畜生玩意!”

  鹦鹉学舌提醒着她,奴才是畜生,说话的鹦鹉是畜生,她窦棠雁更是得了一个畜生的封号……

  窦棠雁气得眼前一黑,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直直地往后栽去——

  竟活生生给气晕了!

  那被她抽了一巴掌的贴身婢女下意识地想去扶她,可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痛意,让她停下了搀扶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窦棠雁栽在那花坛的沿角上,顺着花坛滚了下去,后脑勺渗出一片血水来,彻底昏迷后,才哑着嗓子虚弱道。

  “快,通知王爷,侧妃娘娘气昏了……”

  ……

  摄政王府的波澜诡异,都掩藏在那密不见日的厚厚的门墙内。

  墙外的百姓们,仍过着日复一日平静又重复的生活。

  金玉堂的珍珠全部卖完了。

  攒下来的银票,垒了厚厚的一匣子。

  总共十万两银子的收入,霍千斛全都给了沈棠。

  “棠儿,这些银子都交给你保管吧,将来若有用到的地方,我再找你取用。”

  沈棠本想拒绝。

  按照两人当初约定好的数,她只拿三万两的银子即可。

  这批珍珠是霍千斛不远万里带来京城的,路上的风险与危难自不必提,她出出主意,能拿上三成,已经意外之喜……

  可想到两人昨日领的契书,想到往后二人的身份不再是霍千斛与沈棠,而是霍千斛与霍夫人许氏,她拒绝的话停在喉中,手指动了动,从善如流的接过了那银票。

  “我帮你保管着。”

  沈棠温声道:“你若有用,尽管来问我要。”

  霍千斛安静地看着她,眸光里尽是温柔。

  “好。”

  收整完银子,他又提起另外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