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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已经乔装打扮成女同志的陈光阳走在了医院旁边的胡同之中。

  这条胡同是那些小护士们下班的必经之路。

  两侧的柴火垛还有一些院墙后面,全都是已经埋伏好的公安。

  陈光阳也没有想到,自己两世为人,竟然也要来一个女装。

  但是为了能早点抓到那刨锛儿,假装女的就假装女的吧!

  暮春的风裹着柳絮从胡同口卷进来,陈光阳下意识地伸手拨开飘到眼前的假发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白底蓝条的护士服套在棉布衫外头,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辫梢还系着红头绳,活像供销社橱窗里的假人模特。

  “陈顾问,您这扮相...“蹲在柴火垛后头的小公安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一耸一耸的,“比县剧团演白毛女的还像那么回事儿!“

  陈光阳抬脚作势要踹,胶底布鞋在泥地上蹭出个半圆:“闭嘴!一会儿那孙子来了,谁要敢笑场,回头告诉李局让他去扫一个月厕所!“

  他说着摸了摸后腰的王八盒子,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人心安。

  夕阳的余晖将胡同染成橘红色,医院后墙的煤渣路上飘着零星的柳絮。

  陈光阳故意把脚步放得又轻又碎,护士鞋踩在泥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已经转悠了一小下午了。

  要不是知道那刨锛儿杀人犯就会在这儿附近作案,他都要有点泄劲了。

  “沙沙……“

  风掠过柴火垛的声响里混进一丝异动。

  陈光阳耳朵动了动,右手若无其事地拂过辫梢,指尖触到藏在发辫里的钢丝,他难免有些紧张。

  他前世在报纸上看过,这个刨锛儿专挑辫子姑娘下手,作案工具是瓦匠用的刨锛!

  铁头木把,抡圆了能敲碎天灵盖。

  拐角处的黑影突然扑来!

  陈光阳后颈汗毛炸起的瞬间,身体已经本能地侧闪。

  铁器带着风声擦过耳际,假发套被刮飞出去。

  他借着暮色看清来人!

  帽子下是张坑坑洼洼的脸,右眉骨有道蜈蚣似的疤,正是上辈子通缉令上的模样。

  “操!!“罪犯嗓音嘶哑,手里的刨锛转了个方向。

  陈光阳矮身躲过第二击,扬起的尘土迷了眼睛。

  他故意踉跄着往墙根退,嘴里发出女人似的尖叫:“救命啊!“暗处埋伏的公安们应该已经包抄过来了。

  罪犯果然上当,抡着刨锛逼上来。

  陈光阳后背抵到砖墙的刹那,突然抬腿猛踹对方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那人嚎叫着跪倒在地。

  陈光阳趁机扑上去拧他手腕,却被对方瞬间抽走,这家伙是个练家子!

  “嘎嘣!“

  刨锛擦着陈光阳太阳穴砸在砖墙上,迸出几点火星。

  罪犯趁机挣脱,瘸着腿往胡同深处跑。

  陈光阳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拔腿就追。

  两侧的柴火垛后陆续钻出人影,手电光晃得像正月十五的灯笼会。

  “东边堵住了!““西边也有咱们的人!“

  喊声在巷道里撞出回音。

  陈光阳边跑边掏王八盒子,枪管刚举起就看见那黑影翻上平房。

  瓦片哗啦啦响成一片,眼瞅着要蹿上主街。

  “砰!“

  子弹擦着罪犯脚后跟钻进房檐。

  陈光阳骂了句娘,这家伙速度真牛逼!

  他助跑两步蹬着墙边的杂物堆跃上房顶,布鞋在青苔上打了滑,差点栽下去。

  前方黑影突然回身一扬手,陈光阳偏头躲闪,还是被石块蹭破了额角。温热的血糊住左眼,他眯着右眼连开两枪。

  第二发子弹终于咬住对方小腿,那人像中箭的野鸡似的从房顶滚落。

  陈光阳跟着跳下去,落地时踩到松软的菜地,崴得脚踝生疼。

  罪犯拖着伤腿钻进两栋房子之间的夹缝,那缝隙窄得连半大孩子都得侧着身过。

  陈光阳**肚子往里挤。

  霉臭味扑面而来,夹缝尽头竟是个半塌的菜窖。

  陈光阳刚摸出火柴,脑后突然袭来劲风!他仓促低头,刨锛擦着头皮砸在土墙上,震落簌簌的灰土。

  “**姥姥的!“陈光阳一个扫堂腿把对方撂倒,两人在烂菜叶堆里滚作一团。

  罪犯张嘴咬住他手腕,他疼得松开了枪,顺势用膝盖猛顶对方裤裆。

  “嗷!“惨叫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陈光阳想要趁机掐住对方喉咙。

  罪犯突然从裤腰抽出**,寒光一闪就朝陈光阳心窝扎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光阳抓起地上的破瓦罐往对方脑袋上一砸!

  “咣!“

  瓦罐碎片四溅,刨锛儿杀人犯的脑瓜子一下子就如同血葫芦一样。

  一脚踹在陈光阳的胸口,然后就挣脱出去,跑了出去。

  等陈光阳窜出这破旧的菜窖后,那凶杀犯已经跑远了!

  陈光阳冲出菜窖时,额头上的血已经糊住了半边视线。

  他胡乱抹了把脸,看见那瘸腿的身影正往国营饭店后厨方向窜去。

  “操!”他啐了口血沫子,抄起墙根的顶门杠就追。

  后腰的王八盒子在跑动中硌得生疼,刚才搏斗时子弹全打光了。

  饭店后门突然“咣当”一声被踹开,穿白围裙的女服务员端着餐盘走出来,正跟逃犯撞个满怀。

  饭菜泼了两人一身,滚烫的汤水烫得逃犯踉跄两步。

  “你嘎哈啊……”女服务员刚要喊,就被冰凉的刨锛抵住了喉咙。

  “都别动!”逃犯嘶吼着,刀疤脸在路灯下泛着油光。

  他胳膊死死勒住女服务员的脖颈,两人像连体婴似的退到墙角,“再过来我攮死她!”

  陈光阳刹住脚步,顶门杠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李卫国带着人正往这边包抄。

  周围的公安越来越多!

  “把都**家伙扔了!!!”逃犯的刨锛杀人犯在女服务员脖子上压出血线。

  女服务员脸色煞白,围裙上沾满了油渍和菜汤,双腿直打颤。

  陈光阳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开口说道:“你别冲动!”

  那刨锛儿杀人犯的三角眼锁定了陈光阳,似乎要把他印在眼睛里面一样:“给我丢过来两把枪,还有一辆吉普车!”

  “再晚一点,我就干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