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瞪了他一眼,他才稍微收敛一些。

  听到谢崇山说谢鸾毫发无损出了宫,这会儿差不多到府上了,谢衔川一急,牵动了浑身伤口,许氏忙去扶他,一口一个心肝地喊着。

  谢崇山把他得来的消息告诉许氏,“鸾妹妹毫发无伤回去了,想来公主并未刁难她。”

  “什么!”

  谢衔川再一次磕到伤口,顾不得许氏责备,怒声说道:“惜云公主不分青红皂白就罚娇娇跪石子路,就这么放过那黑狸奴了?”

  许氏皱了下眉头,下意识便要斥责谢衔川口无遮拦,辱骂自己的妹妹。

  但想到谢鸾回来后,她几个儿子都不喜欢谢鸾,包括她自己,便觉得是谢鸾性子不讨喜,怨不得旁人。

  “好了,此事休得再提,”许氏发了话,看向谢衔川,“我和你大哥先回府替你说情,这些天你就在宅子里养伤,无事就莫要再出去了。”

  就算许氏不说,谢衔川也不敢再出门了。

  昨儿当街被狗追,今儿被景惜云扒光了吊在树上,还不知道外头那些人怎么笑话他。

  “对了,大哥,娇娇她怎么样了?”谢衔川这才想起关心谢鸣凤。

  他说好的今后不会再让娇娇受一丝委屈,结果碰上景惜云那个**妇,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娇娇受辱……

  不等谢崇山开口,许氏道:“四皇子把娇娇带走了,念娇娇身上有伤,便破例留娇娇在宫中住一宿。”

  谢衔川瞳孔猛地一震,“母亲,若是四皇子趁人之危......”

  谢崇山白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

  “大哥,我都说了,今日一事,我真是被冤枉的......”谢衔川一脸憋屈。

  国公府二少爷轻薄宫女,被惜云公主扒光了吊在树上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脸都丢尽了,谁还管他是不是冤枉的。

  谢崇山看到谢衔川这副模样就嫌丢人,更别提谢栩了。

  国公府。

  听说今日宫里的事,谢栩大发雷霆,砸了一地的碎瓷,扬言要把谢衔川赶出家门。

  “当年走丢的怎么就不是那个逆子?我这张老脸都被他丢尽了!”

  “国公爷息怒!”

  前去寻谢衔川回来的家丁乌泱泱跪了一地。

  吴管家瞅了眼谢栩的脸色,转头对着一地的下人呵斥,“还不快去找!找不回大少爷你们就别回来了!”

  “是,是。”

  一屋子的下人如释重负,忙不迭起身,行礼退下。

  吴管家担心谢栩气出个好歹,又苦口婆心劝慰了几句。

  这时外头门房通禀,“国公爷,大姑娘回来了。”

  话音刚落,谢鸾便走了进来。

  “父亲。”

  瞧了眼她身后,谢栩眉头一皱,“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你母亲,还有你大哥二哥呢?”

  谢鸾眉眼轻垂,看样子是没找到她那位二哥了。

  许氏和谢衔川把谢衔川藏了起来,她可不会帮他们隐瞒。

  于是谢鸾根据上一世的记忆,把许氏那处宅子所在之地说了出来,火上浇油道:“母亲和大哥也是为了父亲的身子着想,才将二哥哥藏起来的,从前三哥哥惹了祸,也是躲在那处宅子。”

  谢栩哪里知道许氏在外头有什么宅子,令他更气愤的是妻子和儿子沆瀣一气对抗他。

  吴管家忙出去命人出去寻谢衔川。

  接着谢栩便问了谢鸣凤,他被瞒了整整十二年,直到今日才知道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女儿的真实身世。

  这下祖宗牌位倒塌也有了解释。

  敬国公府百年世家大族,替一个青楼歌妓养了十二年的女儿,先祖泉下有知,可不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但谢栩更关心的是许氏是否知晓此事。

  他替许家养了十二年的女儿,若谢鸣凤是许家嫡女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之女?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谢鸾知道他这位父亲在想什么,“谢鸣凤是二舅舅的女儿,母亲在闺中与二舅舅最为亲近,父亲当真相信母亲对此事毫不知情?”

  这句话如一记巴掌重重落在谢栩脸上。

  不等谢栩发作,谢鸾又说道:“先皇赐给我们国公府一道赐婚圣旨,不知招了多少人眼红,许家将女儿送进国公府,焉知他们不是冲着这道赐婚圣旨来的?”

  吴管家面色一变,上前低声劝阻,“大姑娘,您别说了......”

  “啪”的一声,茶盏应声落地,摔成两半,一半滚到吴管家脚下,生生把他未说完的话吓了回去。

  “国公爷息怒。”

  谢鸾面色不改,“母亲和大哥怎的还没回来?”

  吴管家揩了把汗,忙躬身退了出去。

  然而不等他吩咐小厮进宫打探消息,许氏和谢崇山就回来了。

  许氏在回府的路上得知谢君泽被官府带走的消息,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听说谢栩回来了,捏好了泪奔向正厅,“国公爷,您快救救泽儿吧,泽儿他......”

  “啪!”

  回她的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

  “母亲!”

  谢崇山手疾眼快扶住许氏,而后对着谢栩跪下,“父亲,是我把三弟藏起来的,与母亲无关,父亲要罚便罚我。”

  “等会儿在同你算账!”

  谢栩愤然甩袖,径直从谢崇山身旁绕过,指着许氏的鼻子大道:“你早就知道娇娇的身世,你害我替一个妓子白白养了十二年的女儿,整整十二年!今日不打死你,我、我愧对我谢家先祖!”

  说着抬起手,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巴掌还未落下,就被谢崇山死死攥住,他自幼练武,浑身力气早非谢栩可比,“父亲,你有气就冲儿子来,这些年母亲辛苦操持府中大小事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看在母亲多年辛劳的份上,饶过母亲这一回吧。”

  谢栩挣脱不开,气急败坏吼道:“逆子,你给我让开!我今日非要打死这个毒妇!”

  许氏方才从那一巴掌中缓过神,捂着脸眸中含泪,“国公爷,我也是今日才得知娇娇的身世,先前并不知情啊,可娇娇她......到底是我兄长的骨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