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生,你的方队长这两天要出事,你管还是不管?”没等对面说话,我便补充道,“奥对,我忘了,你之前就是纵容赵中章埋铜傀珠祸害方远的,那位朝天菩萨,该不会就是你老板吧?”

  周桓生笑了:“柳方青的事我听说了,放心,之前没出手是因为还不到时候,这次要是方队长有难,我会出手,如果公家真的有人死,那第一个,绝对是周桓生!”

  说完,电话挂断。

  我开门回无相堂。

  李晶晶正坐在一楼看书。

  前阵子装修,我在无相堂一楼放了两个书架,都是些玄学上的书,晦涩难懂,外行人看了,只会觉得枯燥无聊。

  可李晶晶是真能坐的住。

  她手中那本古朴泛黄的《三命通会》,还是我前阵子在地摊上花四十块钱买的。

  “晶晶,拿上钱去一趟警察局。”

  李晶晶放下手中书,有些迷茫:“出什么事了?”

  “李翠酒驾,被警察扣了,我钱都在你那里,得麻烦你去一趟警察局交罚金。”

  李晶晶有些无奈:“晨阳哥,要我说,这钱还是放你这,我一女人家,拿着这么多钱也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咱们之间的规矩得改一改,以后每个月两千五的饭费取消,买菜花销你自己从那笔钱里扣,不固定。”

  我好奇问道:“那笔钱现在还剩多少?”

  “两根金条和二十万八千三。”

  “等过阵子风声过去了,你找个金店,把两根金条折现,我这边再收几笔钱,凑够二百,你去一趟银行,帮我从银行搭根线。”

  “这些钱,能搭到经理吗?”

  我摇了摇头:“那就不一定了,不过你不用在意这个,哪怕搭到前台的小职员都行,有你晨阳哥帮衬,谁碰上你,谁就有坦荡前程。”

  “那……”李晶晶有些犹豫,“怎么不让李翠去?她比我条件好,也比我会说话。”

  “她和你不一样。”

  我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注意到,李晶晶没有随口一听。

  那李翠看上去没什么事,挑不出毛病。

  可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暂时还没有完全相信她。

  银行这条线未来有大用,让她去,我不放心。

  见李晶晶走了,我给方远发了个消息。

  大概意思是,我今晚有事得出一趟远门,李翠李晶晶这边,麻烦他帮我找借口关在警察局。

  我不回来,别放他们出来。

  作为挂名的刑侦顾问,这点事,方远还是很乐意帮我办的。

  其实我可以直接让方远帮我查安迅的生辰八字。

  埋术施法,我自认不输安迅身边那些山上高人。

  可这样一来,在警局这边的香火情必然会断,得不偿失。

  眼下,无相堂清空。

  除了我以外,就只剩下了二楼的肥小皮。

  我先是来到一楼门口,在门把手和门外地上撒了吧灰,又将九根线香同时点燃,插在一楼香炉中。

  这次的线香略显普通,不会侵蚀魂魄,只是迷香而已,专门用来防山下人。

  门窗紧闭,香烟缓缓上升。

  我抱起一楼角落的木人,上了二楼,开卧室门对里面说了句:“今晚上无相堂不太平,你躲在床底下别出来!”

  说完,我在专门烧香上供的房间里挑挑拣拣,将能用上的东西全部装进背包。

  拿上七星宝,背上背包,丢出巨观颅,爬梯子去了天台。

  老怀街这一片都是连通的二楼门市。

  我将天台上铺满灰,来到隔壁楼顶,从墙壁翻下。

  小跑离开老怀街,多饶两圈路来到李晶晶的家。

  我有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屋。

  她养了好几只猫,和她一样,柔柔弱弱的,怕生。

  这就是我来这的另外一个原因。

  时间还够用,我掏出背包中的黄纸,捡起纸扎本事,做出三个纸人。

  其中一个花脸涂腮,点上双眼。

  黑夜中,本该暗淡无光的纸人,双眼反光,像是在盯着我。

  我手掐魂决轻放于大腿,闭目凝神,神魂魇身。

  十五秒后,一缕神识出窍,落坐在纸人身上。

  我思绪一分为二。

  睁开双眼,我将落座神识的纸人抱起,藏在不起眼的角落处。

  纸人目光,就盯着李晶晶家院子空地上。

  收拾好后,我点燃六根红蜡,摆在空地。

  鸡血和墨,重新画起梵文符箓。

  一个多小时后,大功告成。

  我脱掉衣服,再用鸡血墨水在脸上身上画上脱皮咒。

  完事后,我背上背包,抱着两个纸人,静坐在梵文符箓中间,闭上双眼。

  心神下沉,清气上浮。

  魂魄清明,血肉混浊。

  默念三遍净心决,再默念三遍启程咒。

  耳旁传来几声乌鸦叫嚷。

  我睁开双眼,一轮血月高盘于空。

  腥红城寨上的破旧木牌中,依旧写着那三个大字。

  我手持七星宝,小跑进了无皮寨。

  万鬼狂吠,我如此横冲直撞,惊到了不少恶鬼。

  大多数鬼都会选择避其锋芒,给我让路。

  只有几个挨打没够的,不要狗命,拦我去路。

  我也不多废话,抡起七星宝,狠狠砸在拦路鬼的面门上。

  凄厉惨叫,哀嚎传来。

  点点白光亮起,恶鬼魂飞魄散,几乎没有挣扎的力气。

  顺着记忆,我找到老宋太太和她小孙子的住宅。

  这俩人比之前要好得多。

  有了人皮护体,她们不至于忍受无皮之苦。

  “宋奶奶,阳间出了事,你这地方不能留人了。”

  老宋太太一愣:“那该死的江驰山,终归还是动手了,小子,你给我打死几个,也算杀鸡儆猴!”

  我苦笑不已:“不是江驰山,江家那边我暂时安抚住了,不至于来找你的麻烦,这次来的,另有其人。”

  怀抱着小孙子的老宋太太挑了挑眉:“不是江驰山?那又是谁?”

  “长夏的朝天菩萨,安迅。”

  “安老大?”老宋太太难得露出几分恐惧,“这人可惹不起,小子,他要真想杀我,你可保不住。”

  “这人不是你惹的,事不在你,我想请宋奶奶帮忙演出戏,省得以后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说着,我将两个纸人轻放在地上。

  根据老宋太太和她小孙子如今的模样,我妙笔生花,完整复刻,又在纸人后背画下仿形文和她二人生辰八字。

  她俩披的人皮是梅若送来的。

  梅若是江家人,那这人皮必然经过之远的手。

  换句话说,暗鬼会根据这两张皮的长相,寻找老宋太太和她小孙子。

  重新点睛后,我对老宋太太抱拳道:“还请宋奶奶和您孙子,渡一口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