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东旭脸色大变。

  二等功?给我们这种山上人?

  那不相当于电梯放屁又撅腚,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山上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人在江湖,脚下无底。

  为了这点,我甚至让刘爽给我造了个假身份。

  万一真被方远给我俩爆了,那以后山上交手,人未见,我俩先输一半。

  会死的很难看的。

  好在,方远知道轻重。

  “我就是开个玩笑,瞧你俩那紧张的样。”方远嘿嘿一笑,来到赵中章身边,看了他一眼,“咋被打成这个样了,晨阳,他不会死吧?”

  “放心,都是皮外伤,我可注意着呢,生怕方队长也把我抓局里去。”

  大概将今天的经过和方远讲了一遍后。

  我下催眠咒,将半死不活的赵中章催眠,和吴东旭一前一后,搀扶着他,跟随方远上楼梯回到太平间。

  暗门外,还有几名警察在这。

  将赵中章交给警察,我以尿急为借口,率先冲出太平间。

  来到走廊里,我先看了眼楼梯上的锁头。

  锁芯铁丝还在,没人动过。

  我又来到电梯前,低头观察地面的粉末。

  脚步杂乱,却大多都是脚尖向太平间方向。

  这是方远吴东旭和警察几个人。

  他们坐电梯来太平间,所以脚步是出电梯的。

  其中,有一对脚步不同,脚尖向电梯方向。

  这是只有进电梯才能留下的脚步。

  看来,我猜的没错。

  在我与赵中章来太平间时,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等我俩进了暗门,方远几人没赶来之前,他坐电梯离开了医院。

  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并不动声色的离开,绝不是巧合。

  他与赵中章密不可分。

  我又扫了一眼呼叫电梯的按钮。

  小刀渣上,顶着一层浅红。

  一切尽在掌控。

  我小心收起小刀渣,身后传来方远和吴东旭的声音。

  见我在电梯门口,方远问道:“晨阳,录音的内容怎么这么少啊,你咋不多套点有用的秘密出来?”

  我苦笑一下:“方队长,您这就为难人了,我就算问了,赵中章也得跟我说才行啊。他人就在你手里,有什么问题,你回头去局里慢慢问呗。”

  见方远点头,我转移话题道:“方队长,你看这边的脚步。”

  我把地下二楼还有第三个人离开的事情告诉了方远。

  他知道事情严重,说回头会来调监控。

  我轻嗯一声,没多说什么。

  监控我早就注意过,走廊拐角有一个,照不到电梯这边。

  对方既然能走,那就不可能在监控底下露面。

  方远查不到的。

  不过,我告诉他有第三个人在的目的,不是想让他帮我去查那人身份,而是另有隐情。

  重新回到地面上,我与方远吴东旭打了招呼,步行回老怀街。

  赵中章被警察押上警车,与方远吴东旭一块向警局方向赶去。

  从医院到警局,不过十分钟的路。

  我边走边在心中数数。

  待数字数到三百,我眼中寒芒一闪,杀意尽显。

  同一时间,赵中章体内的脑虫重新活跃起来。

  待它们啃穿赵中章大脑,正好还是三百个数。

  “我说了,你们师徒俩,都会死在我手里。”

  我吐了口浊气,加快脚步回老怀街。

  赵中章这人太过关键。

  他藏了不少秘密。

  这些秘密涉及山上山下,甚至包括了四大家族和长夏五仙。

  当然,还有我一份。

  到了警局,他全盘托出,万一被警察知道我杀了段悟,肯定会惹来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山上太平,我替他背里除了他。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刚才在电梯门口,我向方远透露有第三个人存在,也是因为这事。

  赵中章死了,公家查不出山上手脚。

  方远怀疑来怀疑去,哪怕真怀疑到我身上,也会有吴东旭给我打掩护。

  作为玄学学会的备选会长,他就算看出这一手是我干的,也不会说。

  更何况,他看不出来。

  白家确实是五族野仙中赫赫有名的医家。

  可那是救人法,不是谋命手段。

  所以方远只会怀疑是第三个人下了毒手,不会怀疑到我这。

  就是可惜,赵中章的很多秘密,我也没问出来。

  不过,这都不是着急的事。

  回了老怀街,这里依旧是房门紧闭,四下无人。

  远远看去,只有一家掌着灯。

  我有些好奇。

  因为我清楚看到,掌灯那家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无相堂。

  开门进屋,一楼座椅上,有个小丫头蜷缩着身子,睡的香甜。

  我无奈一笑,抱起她,上二楼。

  怀里的小丫头条件反射,伸手搂住了我的脖颈。

  眼皮轻颤,她睡相可爱,嘴角处有口水若隐若现。

  “晨阳哥……”

  见她说梦话,我下意识回复道:“晨阳哥在呢。”

  来到李晶晶的卧室,我把她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出门时,肥小皮瞪着个大眼睛,盯着我,叫了两声。

  明明是只尚未成气候的小猫,我却听懂了它的话。

  它在问我,怎么还不睡觉,它要出去玩。

  “滚蛋,要出去你自己去,我今折腾一天了,累挺。”

  我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什么,来到卫生间,在镜子前脱下衣服,袒露上半身。

  掏出刀戳进左胸,将那枚铜傀珠挖出,丢进**桶。

  铜傀珠里的邪物已经被肥小皮当夜宵了,也就不用再费力去处理,直接丢掉就行。

  左胸刀口有点大,我面不改色,穿针缝肉。

  八年的山上光景,承受疼痛是必修课。

  瞎眼张甚至打碎过我的骨头,不准我哭嚎,事后再给我治。

  当时太疼,总是忍不住。

  瞎眼张骂了几句娘,后来直接换了办法。

  他说只要我再叫一声,他就亲自下山,把我姐的人头提回来给我看。

  我知道他不是吓唬我。

  所以打那以后,我再也没叫过一句疼。

  相比之下,缝肉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山上人,连我在内,加上我见过的这些,好像也没有一个,像是真真正正的人。

  我感叹一声,离开卫生间,冲肥小皮指了指我的左胸。

  我在告诉它,铜傀珠已经没了,我不会再做噩梦了,让它好自为之。

  肥小皮小嘴一张一闭,发出了“呸”的一声。

  “嘿,你是不是忘了咱俩谁是谁的爹了?”

  我气不过,也冲它呸了一声。

  见它不理我,我哈哈大笑,躺回床上,眼皮闭合,沉沉入睡。

  肥小皮又叼着我出去逛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