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我泼上一盆脏水,清义堂山下口碑败坏不少。

  可那么大一座清义堂,总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被踢出门派第三的名号。

  江尚这么多年的人脉交集错综复杂,遍布整个山上,这场生日宴会肯定热闹。

  那我必须得去。

  请帖送到,庞河抱拳离开。

  我去庞霞那里拿了钥匙,开门进屋。

  昨天折腾一宿,我心神憔悴,又受了伤,这会困意上涌,便从一楼锁上无相堂大门,回二楼睡觉。

  下午李晶晶放学,在楼下给我打了电话。

  这丫头已经完全进入了无相堂小工的角色,一日三餐,从没给我落下过,甚至顿顿都有三菜一汤。

  我正和她吃着饭,却感受到楼下来了伙人。

  这帮人数量不少,少说得二三十号,虽说不是山上人,却也是根骨不错的练家子。

  “晶晶,你在楼上躲好,我没叫你,你别下楼。”

  说完,我放下筷子,自己下楼。

  正赶上对面那伙人开门进屋。

  这帮家伙一身黑色西装,推门进店,左右排开,活像是门神。

  一个年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一脸愤怒的进了屋。

  见屋里空空如也,除了承重墙,就只有两把凳子,那年轻男人愣了一下。

  “你就是李晨阳?”

  我眯眼笑道:“正是,我看您这面相,血气方刚,不像是得了外病的,是有什么事请教吗?”

  “付远峰在哪?”

  我笑意逐渐变冷:“这名字没听说过,怕不是找错人了吧?”

  “没听说过?”年轻男人撇了撇嘴,伸手指向自己,“你怕是不认识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茂,刘家的刘!”

  最近这阵子,我与钱家江家都有接触,哪怕是那宋家,也算是在无皮寨与老宋太太打过交道。

  可这刘家,我了解不多。

  付远峰是他们刘家领了供奉的山上人?

  不对。

  从没听说过背里帮顶上出面的。

  付远峰死了,刘茂带着这些江湖武把式来寻仇,真打起来,他们都得交代在这。

  “咱们这店小,也不认识什么刘家,若是看外病,我随时欢迎,要是打听人,就请回吧。”

  “你特么给脸不要脸!”

  刘茂冷哼一声,两排黑衣人有了动作。

  他们拔出身后短刀,蜂拥而上,将我团团包围。

  远处的刘茂冷笑着,从兜里摸出了烟,点着抽了一口,说道:“李晨阳,山上的事我们听了个真切,柳方青手底下有几个废物让你宰了,付远峰跟他们一块来着,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刘茂说的话我一点也没听进去,因为我愣了神。

  从刘茂掏烟那一刻,我眼神就紧盯着他那支点着的香烟。

  倒不是这烟多特别。

  主要是这烟,我认识,那是我送给刘爽,带有脑虫的东西。

  虽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有这支烟在,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算是有了数。

  下一秒,刘茂像是呛了嗓子。

  他一声声干咳不止,想要说话,却因为咳的太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边围着我的黑衣人都被刘茂这架势给整懵了。

  一时间,谁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动手。

  “主子养的狗,不管主子死活,只管咬人?”

  听我这么说,黑衣人中有一个没忍住,掏刀动了手。

  他踏步上前,高举短刀,冲我面门扎来。

  我不躲不闪,一动不动。

  短刀在我额头前停下。

  黑衣人龇牙咧嘴,青筋暴起,使出吃奶的劲想扎下短刀,却无济于事。

  有妖种鬼缠身,累死他也伤不了我。

  我瞪了他一眼,身上仅剩的四只妖种鬼尽数而出,从那男人七窍钻了进去。

  这时,男人已经死了,可他自己不知道。

  这是与葛老同样的手法。

  “疯狗!”

  我嘴中吐出两个字,一拳打碎了他高举短刀的胳膊。

  短刀脱手,被我一把接住,反手就扎在了他肩膀上。

  其他黑衣人见我手法如此生猛,纷纷后退一步,没敢再有动作。

  这些人只是武把式,既不是江湖剃刀,也不是山上谋命鬼。

  心理素质差的很。

  “你们主子抽烟太猛,肺不好,赶紧带他去看病,一会把肺叶咳出来了!”

  黑衣人左右看了看周围同伴。

  其中有一个类似小头头的家伙瞪了我一眼,咬牙叫道:“撤,先送刘少回去,李晨阳,改日我们再跟你算账!”

  “随时奉陪,不过我得劝你们一句,都是爹生娘养的,命只有一条,下次再来我这,可得留命了!”

  黑衣人们没搭话,带着刘茂出门上车,跑的还挺快。

  我站在无相堂门口向外望了一眼。

  见他们真走了,我掏出手机,直接给刘爽打了过去。

  “放心吧,老宅的事办妥了,没人能查到你这来。”

  我打断道:“不是这事,刘爽,刘茂是怎么回事?”

  “他来了?”

  “不光来了,而且快死了,脑虫啃了他的肺叶,没有六相术弟子出手,他三天之内一定会死。”

  只要我想,刘茂可以立马死在我这。

  但是没摸清对方来路之前,手法太绝,不是什么好事。

  留三天时间喘息,哪怕我想放他一命,也来得及。

  “干得漂亮,这崽子我早就想杀了,正好付远峰死了,没人能救他!”

  在和刘爽打电话之前,我心中有过几分猜测,这会便直接问道:“刘爽,你老实回答,刘家,是不是你本家?”

  “被你猜出来了,不错,刘家确实是我家,现如今的刘家掌舵人刘勉,是我老舅。”

  我思绪千回百转,想起之前在宁安,刘爽跟我说方有为的亲信郝杰是他们圣马真的人。

  如今的刘爽在哈市,可她却把郝杰扔在了长夏。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郝杰被刘爽安插在了刘家。

  可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刘家是你本家,刘勉是你老舅,那这刘茂又是谁?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连自己家里人都杀?”

  “自己家里人?他们可不配当我家里人。”电话那头刘爽的语气满是不屑,“当年我爷爷去世,将刘家交给了我爸,刘勉设计杀了我爸夺权,还把我卖给了人贩子,让我随风逐流飘摇江湖十多年,你管这叫家里人?”

  我有些哑口无言。

  家这个词对我来说其实很陌生。

  有关于家,我只能想到我姐李七七。

  可我与她已经八年多没见过了。

  所以我很难想象,刘爽的家里人下手能如此黑,叫我这种山上人都叹为观止。

  “那刘茂是刘勉的儿子?你杀了他是为了报仇?”

  “家丑不可外扬,可我刘爽光明磊落,也不瞒着你,刘茂算是我未婚夫。”

  “啥?”我感觉我脑子都要烧了,“你们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嫁自己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