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大队部,凌富强都快将自己的头发薅秃了!

  权馨这样的知青多来几个,他一定举双手欢迎。

  可这个周阮是怎么回事?

  身上有病干不了重活儿,放在乡下,那就是个废物!

  而且这人的作风还很不正派。

  据说权知青之所以和方天宇退亲就是因为她。

  这样的人留在他们大队,以后还不知道会出多少幺蛾子呢。

  等凌司景回来,凌富强直接道:“老四,你能不能将周阮打发到隔壁的富阳大队去?”

  他可知道,一个公社的知青分配,他儿子是有权利调剂的。

  凌司景打水的手一顿。

  “爸,先留着,这人,还有用。”

  “有啥用?

  让她来祸害权知青吗?

  我告诉你,你可别做那对不起权知青的事。

  你已经在众人面前公布了你和权知青谈对象的事情。

  你要是被别的狐狸精迷了眼,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凌司景无奈一笑。

  “爸,你想什么呢?

  我这辈子就认定权馨了,其他女人绝对再入不了我的眼了。

  你放心,留她在这里,真有用,您等着看就好了。

  咱们现在有钱了,等明年,我给咱村争取批五十袋尿素过来。”

  凌司景忙岔开了话题。

  小馨说先留着,那就留着。

  凌富强一听,立马变得神情肃穆了。

  “老四啊,你是公社领导,不管干什么都要以身作则。

  你放心,咱大队现在日子好了,你就是再安排几个知青过来,咱大队也养得起。

  只是老四啊,咱头花厂现在才开始,订单其实说起来还不算太多。

  但我相信权知青,有她在,我感觉我们的厂子一定会做强做大的。

  只是皮筋还算好买,就是碎布,再增大定量的话怕是就不够了。”

  凌富强有点担心。

  凌司景倒很是镇定。

  “爹,别急,小馨敢接下这个厂子,那她就一定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再不济,还有我呢。

  我的权利虽然暂时不大,但只要小馨有所求,我就不会让她作难的。”

  只是小馨做事很有主见,估计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张口的。

  凌富强一拍脑门儿。

  “看我,把这事给忘了。

  听说权知青的同学就在毛纺厂上班,搞点布头过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想起权馨上次自己用碎布头做出来的样品,凌富强一下就有了底气。

  而权馨也确实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这天早上卖完蔬菜,她终于见到了消失两天的县毛纺厂车间主任,张云。

  只是今日的张云脸上门市愁色,就是一大早买菜也没什么精神,来得也最迟。

  权馨眼观鼻,鼻观心,将两斤茄子和两斤西红柿都给了张云,还额外送了张云五个大苹果。

  “大表姑,我能在这里长期卖菜,还得多谢您给我介绍老顾客呢。”

  权馨用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硬是认了一大堆亲戚。

  张云没有拉家常的心思,强挤出一抹笑道:“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可她心里搁着事儿,敷衍了两句就想走。

  厂子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呢。

  权馨适时开口。

  “大表姑,都是一家人,现在也没外人,您遇见了什么难事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解决一下呢。”

  看着权馨水灵灵的大眼睛,张云不知为何,将心中的苦水给倒了出来。

  “不瞒大侄女,我车间前两天出了点事,染布的颜料突然打翻,污染了近乎十匹的布。

  那些布虽然抢救了一些回来,但结果不太理想。

  现在,好多染色布积压在仓库里没人要。

  还有好多绢布,颜色极其鲜艳,质地轻薄,不适合做衣服,在其它方面也用量极少。

  偏偏这东西老百姓用不起,职工拿回去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就是发福利也没人要,大家都喜欢结实耐用还便宜的劳动布,涤纶之类的面料。

  你绢布本来就不是能做衣服的面料,但上面要求加工,我们也只能照办。

  只是现在,积压了差不多十几匹的货,要是卖不出去,我这个车间主任,也就当到头了。”

  这两天,她都被厂长骂了好几回了。

  张云唉声叹气,却让权馨眼前一亮。

  这不是刚觉得瞌睡就递过来了一个枕头吗?

  “表姑,我能跟您去仓库里看看吗?

  说不定你的那些积压货我能找到出路呢?”

  张云有些惊异地打量了权馨两眼。

  “你?”

  不是她不相信权馨。

  只是一个乡下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啊?

  她和家里那口子四处乱窜都是求助无门。

  染花的布说句不好听的,要是降低价格说不定还能卖出去呢。

  那绢布有啥用?

  县里连几个画家都没有,那绢布卖给谁?

  买去外地也不行啊。

  人家当地也有纺织厂,需要什么都是就地取材,不会要外地厂子的布料。

  所以就导致他们的绢布卖不出去,很是愁人。

  现在一见权馨感兴趣,张云也没想着她能帮上什么忙。

  不过,带她去看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行,你先跟我回家把车子放下,在表姑家吃完早饭,我带你去厂子里面看看。”

  权馨一听,连忙点头。

  “那就谢谢表姑了。”

  毛纺厂就在家属院的旁边。

  张云家的就住在筒子楼上三楼。

  楼道十分杂乱,楼道里堆放着不少杂物,每家门前都堆着一点柴火还有泥炉子。

  早上还好,一到中午和傍晚,这楼上到处烟熏火燎,说实话,还不如乡下方便。

  尤其是厨房是公用的,厕所也是旱厕,那味道,啧啧。

  但这个年代,能住上筒子楼的那都是城里人。

  对于乡下人来说,那可是很羡慕的。

  尤其是城市户口,那可不是轻易就能有的。

  张云有两个孩子,不过都结婚了,家里也就她和老伴儿两个人。

  张云的丈夫是化肥厂的职工,看着很是老实木讷,见着张云带着一个陌生的大姑娘回了家,先是一愣,随即点头打了招呼,给权馨冲了糖水就出去了。

  “大侄女坐,别管他,他那人就是个闷葫芦,不太爱和人说话。

  给,吃个包子,我自己蒸的,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