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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牌落地,刽子手喝了一口烈酒,朝手中大刀喷了一口酒。

  眼看便要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围观的百姓们这才有了有人真的替她们杀了**污吏的实感。

  百姓们不自觉红了眼眶。

  这些年来,她们受了太多太多的压迫、苦难,如今终于有人替他们做主了。

  “好!”

  “太女殿下千岁!”

  原来,她们对太女殿下有诸多误解,太女殿下才不是暴戾无道,行事荒唐的暴君。

  那些往太女殿下身上泼脏水的人真是其心可诛!想用流言让她们误会太女殿下。

  “刀下留人!”

  有个身穿水红色嫁衣的男子,披头散发,衣衫破烂。

  他踉踉跄跄地挤开人群,扑通一声跪在行刑台前,眼神直勾勾地锁定端坐高台上的君羲。

  “太女殿下,我……草民愿意用一个重大秘密换取我母亲一条性命。”

  那男子似乎对自己口中的重要秘密十分有自信,唇瓣开合:重生。

  确保女人能够将他无声的成语看得清清楚楚后,沈长卿恭恭敬敬、端端正正,磕了九个响头。

  “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请太女殿下开恩。”

  说起来,用唇语这一招沈长卿还是跟君羲学的。

  沈长卿没想到,自以为机关算尽,到最后却是满盘皆输。

  他好不容易克服屈辱至极的心理,嫁给君凌,想借助她在绥州的势力慢慢图谋。

  他心里面还做着凭借前世记忆,搅弄风云,同明月两厢厮守的美梦……

  却在出嫁这日,被君凌和君羲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不止没能如愿,还成了刚过门便丧妻的寡夫。

  沈长卿对君凌的死没有任何触动,君凌对他极尽羞辱,根本不把他当人看,就算君羲不杀了他,他日后也会想方设法蛰伏,一击必杀。

  可是,君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一旁看够了热闹,他和君凌完成了婚礼才出来。

  比起君凌,沈长卿更恨君羲。

  君羲对他的万千宠爱恍若昨日,如今却对他这般冷漠。

  他本以为自己会毫不在意,但事实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

  沈长清把这一切归咎于占有欲,君羲给他的宠爱,就算他不屑要,也不能给旁人!

  一行清泪,顺着沈长卿脸颊缓缓流下。

  若不是他形容实在有些凄惨,这一幕将极具破碎感、惹人怜爱。

  可惜了,沈长卿这个时候顶着一张猪头脸,哭得完全没有任何美感,根本激不起围观群众任何一丝怜惜。

  更何况,欣赏美人归欣赏美人,蛇蝎美人却是欣赏不得。

  沈长清的母亲沈思文既然出现在了行刑台上,便说明沈思文也勾结倭寇、贩卖同胞……

  沈思文罪不可赦,替她求情的沈长卿更是让百姓们厌恶。

  他们以前真是瞎了狗眼,什么漾州第一公子,明明就是趴在他们身上吸血,还要故作清高的蚂蝗。

  “太女殿下,不要听他的鬼话!”

  “沈思文就是和笑面虎,伪君子。”

  有时候伪君子比纯粹的恶人更让人讨厌,恶人的恶好歹恶在明面上。

  但伪君子不一样,她恶在暗地里,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人畜无害、温文尔雅的样子。

  围观的百姓愤然而起,生怕君羲听了沈长卿的蛊惑,真的从轻发落沈思文。

  君羲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是谁给了沈长卿前来行刑台前求情的勇气,她和沈长卿之间,只有仇恨。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想杀了他吗?这种时候,不乖乖夹着尾巴做人,还敢跑到她面前来晃悠?

  君羲都有些被沈长卿蠢笑了。

  “沈长卿,你觉得你在孤的面前有任何面子吗?”

  沈长卿脸顿时就白了,女人的话语中讥讽异味太重,冷冰冰的,反差感太大了,让他心里如同被蚂蚁啃咬一般的犯疼。

  或许是嫁给君凌之后,受到的屈辱超过了他两世为人承受的极限,脑海中上一世的记忆渐渐完善。

  沈长清泪眼朦胧地望向君羲,他咬着下唇,心里委屈极了。

  他不明白君羲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就算君羲恨自己同明月一起谋害她的性命,上一世,他和明月也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两命偿一命还不够吗?

  君羲,果然是个贪婪的疯子,跟明月不能比。

  沈长卿脸色变化不定,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恨,一会儿悲,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呜呜痛哭……

  他执意问君羲。

  “殿下,你的真心本就瞬息万变,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

  “是,我承认,我的确和明月一起犯下了大错,但是你死后,我和明月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难道这还不够吗?”

  “你究竟要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难不成真要让我和明月死在你的面前,你才会心满意足?”

  沈长清字字句句全是控诉,尤其是想到上一世君羲死后,他和明月执掌天下大权的美梦还未实现,便被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施以极刑,凄惨死去,他心里面就越发觉得君羲是在无理取闹。

  君羲:……

  就算她真的有错,也不要派沈长卿这种脑子有大病的智障在她面前逼逼叨叨啊。

  挺无语的。

  “呵,哪里来的疯子乞丐,孤发下去的俸禄便是养了一群废物吗?”

  言外之意就是连个手无寸铁的男子都拦不住,让他闯进了刑场,君羲养她们有什么用?

  凤羽军汗流浃背了,她们也不知道这个男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今日前来观望的百姓太多,凤羽军只有少部分驻扎在浩然城,其余都在海岸线上蓄势待发。

  一时间,还真没有那么多精力排查进入行刑场的每一个民众。

  “太女殿下,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把这疯男子拉下去,绝不让他污了殿下的耳朵。”

  看到这里,观望的所有人,也都清楚了君羲的态度。

  刽子手不再犹豫,染上了烈酒的大刀落下,尸首分离,鲜红的血流了满地。

  沈长卿被堵住嘴,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人头落地,一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得大大的,双腿不住地蹬动,想要摆脱束缚。

  他不相信!

  他的母亲就这么死了,他明明都重生了,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加持,掌控的先机那么多,却无法救下亲身母亲。

  眼泪滚滚而出,沾湿了他那张本就满是血污,满脸青紫的脸庞,更显狼狈。

  君羲冷眼看着,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果然,上一世她就是受到了情蛊影响,这才对沈长卿这个故作清高的蠢货百依百顺。

  她只是挥了挥手。

  “下一批。”

  有了前车之鉴,凤羽军将刑场周围把控得更加严实,便是为了防止像沈长卿那样的男疯子跑到君羲眼前碍眼。

  总共三批官员,没了沈长卿搅局,每一场处决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明明是鲜红一片,腥气冲天的刑场,此时此刻,坐在高台上,无情下达斩杀命令的君羲。

  在围观百姓们的心中,却不是索命的阎王,而是救苦救难的神祇。

  人们都说神祇往往是悲悯众生的,但他们忘了……

  神祇之所以有资格悲悯众生,是因为他实力强劲,能执掌生杀大权。

  君羲为民除害,她们自然心悦诚服。

  行刑完毕,周围围观的百姓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站起身来,俯视臣服的百姓们。

  这种山呼海啸般的臣服,正是他心中苦苦追寻的帝王之道。

  “**污吏,欺压百姓,死不足惜。”

  “如今的漾州、绥州百废待兴,孤很期待和大家一起修缮两州。”

  不得不说,这样的君羲十分有领导风范,短短几句话便将围观的百姓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成功转移。

  “谨遵太女殿下懿旨。”

  ……

  至此,大凰王朝的内忧终于解决了一部分。

  漾州和绥州前来观刑的百姓们,也会永远记得这一天。血流成河满目疮痍的两州,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帝王。

  “你们都这么看着孤干嘛?孤脸上花了吗?”

  君羲回城主府时,特意选了一辆舒适的马车,此时,她一个人坐三个未婚夫郎的对面,挨个敲醒他们迷糊的脑壳。

  君羲今天在刑场上,被沈长卿那一番没有过脑子的话恶心到了,急需夫郎美色治愈才能好。

  谁知,她在看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看着她走神。

  由于血脉相承的原因,纳兰轻尘绝对算得上三个未婚夫中最花痴的那一个。

  顶着额头上的红印,直白夸道:

  “殿下好帅。”

  刚刚好是他会很喜欢的类型耶~

  他行侠仗义时,只能一个一个地救,但君羲不一样,君羲的一个决定,往往便可能会影响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纳兰轻尘不只是颜控,他还慕强,比他弱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本以为这辈子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遇到了君羲,让他心神为之荡漾。

  纳兰轻尘这个二**都会说好听的情话了,东方炽和东方凌瞬间感觉到了危机。

  “姐姐,你刚刚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帅!”

  谁不喜欢被别人夸呢?还是被自己的绝色未婚夫夸。

  君羲摸了摸鼻子,点了点东方炽的额头。

  “行了,知道了。”

  “姐姐,你反应这么平淡的吗?”

  君羲疑惑。

  “那要如何?”

  东方炽硬是挤到君羲身侧,凑在她的耳畔,熟悉的呼吸喷洒在女人的后颈。

  “我教你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