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汐被君羲一番话撩得脸红心跳,控制不住地将女人压在怀中。

  贪婪又眷恋嗅着独属于女人似雪清冷的气息。

  “羲羲,我心悦你。”

  房间内温情一片,纳兰轻尘没想到,他不过是来告别,来得这样不巧……

  嘎吱——

  君羲将溟汐护在身后,眼神警惕。

  “谁?”

  纳兰轻尘低头看鞋尖,真是不争气,关键时刻怎么就踩到枯树枝了!

  “咳、是我,纳兰轻尘。”

  原来不是敌人,君羲收了警惕,和溟汐十指相扣走出房门,看着尴尬不已的纳兰轻尘。

  “什么事?”

  “你……”

  纳兰轻尘一时之间不习惯君羲对他如此冷淡,明明之前剑庄初见时,她明明就对他有一丝喜欢才对。

  她还说——

  会在婚期如约而至时,十里红妆迎娶他入东宫。

  她还不着调逗弄他,语气揶揄喊他“小朋友”。

  纳兰轻尘心中有一点点委屈,酸酸的,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冷淡。

  是因为男鲛人的缘故吗?

  但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他此刻心里很乱,一时间也搞不懂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本来一直都很想退婚的,只是碍于君羲权势滔天,怕他退婚后,君羲迁怒雪月剑庄,这才一直保持着婚约。

  少年郎搞不懂萌动的心事,只当自己是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落差。

  对,就是受不了刚认识的,可以打败他,被他视为追赶击败目标的君羲,对他忽冷忽热。

  可怜的纳兰轻尘,还不知道,有种手段叫做:欲擒故纵。

  再加上,君羲此行还有要事要做,溟汐也在她身侧,她心中,并没有多少和前世夫郎花前月下、赏风吟月的心思。

  君羲间见纳兰轻尘一时无语,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阿汐,准备出发了。”

  “好。”

  二人相视一笑,自成一方世界,让人无法**进去。

  纳兰轻尘终于开口,一向潇洒肆意的少年剑客,此刻语气却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忐忑。

  “殿下,等我练好剑,可以找你在比试一场吗?”

  怎么回事,他心里**张。

  既期待君羲的回答,又怕听到否定的回答。

  君羲沉凝片刻,就在纳兰轻尘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时,恍惚间听到女人肯定的答案。

  “可以。”

  女人声音淡淡的,似不知道短短二字搅乱了少年向来平静的心湖。

  纳兰轻尘欣喜抬眸,就看到君羲和溟汐二人相继上马,策马扬鞭而去。

  冬日的夕阳将二人离去的影子拉得很长。

  “驾!”

  纳兰轻尘心里高兴,忍不住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好样的,这不就能和她切磋剑术了嘛?

  纳兰轻尘回了雪月剑庄,很快,雪月剑庄的门人们都口口相传。

  少庄主一定是受刺激了!

  否则,一向性格跳脱,喜好闯荡江湖的雪月剑庄少庄主,怎么不用庄主、正君督促,就能沉下心来练剑了?!

  而且,无论雨打风吹,下雪结霜,一日都不曾落下。

  少年一袭红衣,无数次在雪月剑庄门口挥剑,每次练剑结束,都痴痴地望向远方,直到有人唤他,才收回目光。

  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难不成……”

  三两门人聚在一起,看向红衣少年郎眺望远方的背影。

  对视一眼,若有所思,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少庄主少男怀春、情窦初开了?”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少庄主也长大了,到了对男女之情好奇憧憬的年纪了。

  “少庄主,你可是在等太女殿下?”

  纳兰轻尘心里一跳,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让人知道,他被人说中心事了。

  不过少年郎要面子,之前一心想退婚的是自己,现在要让她们知道他对厌恶的未婚妻有了好感,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少年色厉内荏,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奶虎。

  “本少庄主只不过是被美景吸引,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就算太女殿下来了,我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打败她,扬我雪月剑庄威名。”

  雪月剑庄的门人们大都是看着纳兰轻尘长大的,一眼就看穿他的欲盖弥彰。

  知道少年郎要面子,也不拆穿,敷衍地附和。

  “对对对,少庄主不愧是雪月剑庄的继承人,真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纳兰轻尘听不下去了,红色的发带在脑后摇曳出变幻莫测的弧度,恰似少年剑客变幻莫测的心思。

  纳兰轻尘如何想,君羲不得而知了。

  琼州离漾州很近,漾州隔壁就是安王君凌的封地。

  君羲带着溟汐和凤轻二人快马加鞭昼夜不息,抄了近路,这才赶上凤染率领的三千轻骑。

  越靠近漾州,天气就越发暖和。

  琼州和漾州的交界处,一面是白雪皑皑,另一面是满地繁花。

  当真是让人看得啧啧称奇。

  “殿下!”

  “嗯。”

  君羲颔首,询问。

  “凤染,这一路赶来漾州,可遇到什么状况?”

  凤染摇了摇头,过了幽雾谷后,一路上顺利得不可思议。

  “殿下,从玉京城到漾州地界,适合设置埋伏的地点只有幽雾谷。”

  “一旦过了幽雾谷,就是一马平川,没有埋伏的地理条件。”

  “另外,属下听闻一桩奇事,漾州县丞之嫡长子,天生命格贵重,极佳的旺妻命格。”

  凤染也觉得玄乎,怎么就这么凑巧?

  殿下刚到漾州,漾州关于那位沈家嫡长公子容貌昳丽、才情出众、命格旺妻的言论就甚嚣尘上。

  似乎,有人在给沈长卿造势。

  凤染近乎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凤染能察觉到的,君羲自然也察觉到了,沈长卿,上一世的相遇她本以为是偶然。

  现在看来……

  怕是一场专门给她布的棋局,就等她以身入局了。

  “孤对那什么鬼公子不感兴趣,凤染,关于漾州海岸线一带兵患,可有什么消息?”

  凤染摇了摇头,眉心紧蹙。

  怪就怪在这里,据户部尚书王紫汐奏折中所言,漾州和绥州被倭寇、海匪困扰已久,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可,凤染和心腹乔装打扮进了绥州羽城,却见羽城百姓安居乐业、官宦商贾家的年轻小姐公子们不是在举办赏花宴,就是在举办赏花宴的路上。

  凤染当即觉得很不对劲,怕羽城是特殊情况,还去了临近的几个城池察看,却见这几个城池都和羽城一样的情况。

  压根看不出一点被倭寇欺压掠夺的影子。

  君羲沉脸,若是如此……

  那上一世,沈长卿所有装弱扮可怜,向她诉说的经历,就全都是谎言!

  王紫汐不会嫌命长给她虚假消息,漾州、绥州肯定存在大问题。

  看来,不能操之过急。

  也罢,鸿门宴已经设好,她就以身入局,看看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凤染,你带两千骑兵潜去漾州、绥州海岸线,探听真实信息。”

  “凤轻,你带一千骑兵在羽城外密林驻扎,孤要以身入局,你在外随时策应。”

  下达指令后,君羲才柔声对溟汐道:

  “阿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在城外等我,凤轻她们会保护好你。”

  溟汐跟着她进羽城太过危险,君羲怕自己保护不好男人。

  溟汐也知道现在不是他任性的时候,要怪就怪他装柔弱装得实在是炉火纯青,成了君羲印象中柔弱、需要保护的弱男子了。

  他咬了咬唇,凑近君羲耳畔,用二人才能听到的音波道:

  “羲羲,保护好自己。”

  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半个巴掌大的琉璃瓶。

  可以看到里面蓝色的流光,这是……

  “羲羲,这个琉璃瓶里是我的血,以防万一,你带上。”

  君羲结果琉璃瓶,这才发现,溟汐巧思,将琉璃瓶用蓝色绳索固定,可以挂在脖子上。

  “阿汐,孤要你……”

  女人眼神千回百转,亲昵拉住男人的大手。

  “亲手给孤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