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棠不确定,可是,这种猜测却盘踞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毕竟,无讳大师能算到的事,其他人未必就算不到,只是,若真是这样,不知道清虚散人跟谢詹林、洛氏他们说了多少。

  少也就罢了。

  可若是和盘托出,一语道破了关键——

  谢詹林和洛氏都不是省油的灯,之后,她怕是得麻烦不断。

  得小心些才好。

  谢晚棠思绪乱飞,入神的厉害。

  半晌,她才想起来天晴还在,侧头看向天晴,她的眼里带着歉意,“抱歉,想事情一时想入神了,耽误你工夫了。”

  “谢二小姐客气了,那属下就不多打扰了。”

  “天岚,帮我送一送天晴。”

  “是。”

  天岚应声,看向天晴请他出去。

  天晴眼睛眨了眨,他脚没挪地方,而是小心翼翼的询问,“谢二小姐,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家王爷的吗?”

  “瞧我这记性。”

  想到关键处,倒是把慕枭这头都给忘了,谢晚棠的脸上露出一抹懊恼。

  看向天晴,她忙道,“天晴,劳烦你帮我好好的谢谢你家王爷。”

  “没……没了?”

  按照谢晚棠的性子,不应该过去找慕枭,见见慕枭的吗?

  谢谢……就完了?

  这对吗?

  谢晚棠满脑子都是清虚散人的事,是洛氏、谢詹林和谢夫人,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天晴的心思,她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天岚也没耽搁,她很快就请天晴出去了。

  几乎是天晴一走,谢晚棠就抱着装着锦鲤的七彩琉璃缸起了身。

  “走,咱们回府。”

  “小姐,不去见见那位清虚散人吗?”

  “去,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去办一件事!”

  谢晚棠没多解释,话音落下,她率先出了包厢,她匆匆的奔着楼下去了。

  天岚三个见状,急忙跟上。

  ……

  顶层包厢。

  天晴回来,就瞧见慕枭坐在窗边上,窗子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慕枭正在往外瞧,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天晴凑过去,探头看了看。

  他瞧见了韫辉斋对面街上慕临的马车,也瞧见了匆匆离开的谢晚棠。

  咧着嘴贼兮兮的笑了两声,天晴低声询问,“王爷,你看的这么入神,这是在盯着大皇子,还是在看谢二小姐啊?”

  听到询问,慕枭收回目光看向天晴。

  “脸痒吗?”

  “啊?”

  天晴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慕枭轻哼,“要是痒的话,本王不介意亲自动手,给你抽一抽,为你止痒,让你舒服舒服。”

  天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一连往后蹦了好几步。

  “王爷,你这点本事,也别光往属下身上用啊,有本事,你在人谢二小姐身上用用。”

  慕枭瞪了天晴一眼。

  距离远,天晴胆子也肥,他梗着脖子嘀咕。

  “属下可没胡说,瞧瞧之前,人家那又是约你,又是说好听的,那多热烈如火,**澎湃啊,现在,你帮人家办了那么件大事,人家也只是说让属下帮忙道声谢,连看都不来看你了。

  要不说呢——

  男人的性子不能冷,冷的男人没人会往手心里面捧,男人的性子不能烂,烂的男人没人会想多看。

  瞧瞧人家江大人,那么冷脸的一个人,在见到谢二小姐的时候,都能言笑晏晏,温柔以待,那才是好男人该有的样。王爷,你可得跟人家好好学学,要不然,这王妃什么时候才能娶进门呦?”

  最后的“呦”,尾音天晴拖的长长的,模样也**兮兮的。

  慕枭眸色清冷,眼刀凌厉。

  “想死?”

  “啧啧啧,俗话说,男人不能太凶残,凶残的男人讨人嫌。”

  慕枭:“!!”

  他的俗话,未免也太多了。

  懒得搭理天晴,慕枭的目光,又缓缓落在窗外,眼见着谢晚棠的马场缓缓消失,他脑子里都是刚刚,谢晚棠小心翼翼的护着七彩琉璃缸,护着锦鲤,缓步上车的模样。

  连命都豁的出去的人,偏对几条锦鲤那么上心……

  慕枭凝眉。

  他莫名的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

  桐花台。

  谢晚棠回来,将锦鲤妥善放好,之后,她就叫了天岚、天月到自己身边。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反复想过了,眼下,她并不急于去见清虚散人,毕竟清虚散人已在慕枭的控制之中,早一刻见还是晚一刻见,差别不大。

  眼下要紧的,是青芒山出事了。

  机不可失!

  在心里筹划了大概,谢晚棠即刻吩咐天岚、天月做安排。

  每一个小细节,她都反复斟酌,确认没有疏漏。

  剩下的便是等。

  三日后。

  谢怀鸣想要营救谢詹杭,又碰了一鼻子灰,他回了主院,想要跟谢夫人再商量商量营救的事。虽说眼下年根,谢詹杭不会有事,可眼瞅着就到除夕了,翻过年去什么样,谁也说不准。

  事关谢詹杭的命,他们得早做打算。

  谢怀鸣来时,刚好碰上到门口,也急着要进门的管家。

  “有事?”

  谢怀鸣问了一句。

  闻言,管家连连点头,“是,听到了一点关于大小姐的风声,老奴就过来了,想要跟夫人说一说。”

  “婉宁的消息?”

  谢怀鸣有些意外,连带着声调也提高了些。

  管家急忙回应,“是。”

  “那快进屋。”

  谢怀鸣应了一句,他率先加快了脚步,管家见状自然不敢耽搁,他也跟着谢怀鸣急忙进屋。

  屋里,谢夫人、谢怀鸣坐着,两个人均是死死的盯着管家。

  管家丝毫不敢隐瞒。

  “老奴刚刚听人说,近些日子,青芒山那头出了点事,小年前,青芒山的山匪下山,不但打劫了一个镖队,抢了东西,还在临近的村里抢了好几个姑娘,动静闹得很大,京兆府那头,报官的人都要排成排了。”

  “这跟婉宁有什么关系?”

  谢怀鸣凝眉。

  这几日,他没少在外为谢詹杭奔波,青芒山的事,他也听到了些风声。

  只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在意。

  管家现在提,还说与谢婉宁有关,那……

  管家听问,也没再卖关子。

  “这事闹了几日了,原本老奴也没在意,可是,今儿老奴外出的时候,听到有人笑话青芒山的山匪荤素不忌,说他们什么样的女人都抢,说他们都是在山里饿久了,瞧了母猪怕是都觉得眉清目秀。

  老奴听着那话觉得奇怪,就多问了两句。

  原来,在抢镖队抢姑娘那日,他们还抢了一个被毁了容的姑娘进山。

  据说,那姑娘是混在镖队里,要顺着青芒山的官道,一路南下的。他们还说,那姑**脸被毁了,有伤疤不说,还有许多脓包,模样惨不忍睹。那些讥讽青芒山山匪的话,就是由此而来的。”

  管家说的已经够含蓄了。

  外面传的流言,远比他说的要露骨,要难听。

  可饶是如此,谢夫人的脸色,还是忍不住一片青黑,她眼里全都是急切。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

  管家听问,连连点头。

  “事关大小姐,老奴不敢撒谎,这都是老奴刚刚听到的,得了信儿,老奴就赶紧回来回禀了,一刻都没敢耽搁。”

  谢夫人闻言,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扭头看向谢怀鸣。

  “怀鸣,是宁儿,是宁儿。”

  “娘……”

  “宁儿被划伤了脸,有一道伤疤,她脸上起了很多脓包,特别严重,那就是她。她被青芒山的山匪抢进山了,山匪穷凶极恶,弄不好可是会杀人的。宁儿在青芒山,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怀鸣,我们得去救宁儿,我们得去救她。快……你快去安排人手,咱们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