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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晚棠在海国公府待了约么一个时辰。

  等她离开的时候,是海国公亲自派人,一路护送着她回的晚棠新居,除了海国公和谢晚棠,再无人知晓他们这一个时辰,都谈了什么。

  而之后,海国公也秘密做了安排,包括海家人,海云卿的双亲、兄长,也都一无所知。

  ……

  挽风别院。

  在郭远山的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惠太妃也从金嬷嬷那,听到了些风声。

  惠太妃知道谢晚棠和慕枭,都与郭远山父女有过恩怨。

  甚至,彭远昭还曾利用郭远山,试图压制慕枭,强迫慕枭放弃谢晚棠,逼着慕枭低头,也制造了不少冲突。

  郭远山到底是陵阳王,占据一方。

  皇上想动他,尚且要慎之又慎,屡屡盘算,却迟迟不敢动手。

  可眼下郭远山说死就死了——

  这中间,含了多少事,又是否与慕枭有关,是否与谢晚棠有关,惠太妃哪怕不知全部,也能猜到一二。

  再加上金嬷嬷打探的消息,她也就知道了七七八八。

  她心里为慕枭和谢晚棠高兴。

  本事在身,才能不任人鱼肉。

  这很重要。

  惠太妃高兴,让金嬷嬷去准备酒菜,她想拉着金嬷嬷小酌两杯。

  只是,这酒菜才刚备上,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惠太妃抬头,刚好瞧见彭远昭进门,一身锦袍,魁梧挺拔,脚步沉沉,大步流星,气势非凡,一如往常。

  可他那脸,却黑的能滴出墨来。

  不似以往。

  “呵。”

  瞧着彭远昭这样,惠太妃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端着酒盅,直接喝了一盅。

  甜酒,并不算冲,味道极好。

  惠太妃喝了舒坦。

  见彭远昭到了跟前,惠太妃放下酒盅,缓缓勾唇,“怎么着,是谁惹了昭武大将军不高兴了?这脸耷拉的,都快能扫地面了,我这挽风别院庙小,可受不起大将军这般伺候,要是没什么事,大将军请回吧。”

  “你就不能不夹枪带棒的,好好说话吗?”

  “夹枪带棒?”

  呢喃着这几个字,惠太妃语气玩味。

  “昭武大将军谬赞,论夹枪带棒,我可比不上大将军。听人说,大将军那骂人的功夫,可是厉害着呢,对着人家小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一个劲儿的骂,污言秽语不堪之词接二连三,夹枪带棒,又岂能形容的尽?我比之大将军,那是小巫见大巫。”

  话里话外,惠太妃都在维护谢晚棠。

  瞧着她那模样,彭远昭气的发抖,坐在惠太妃身边,他扬手拿起惠太妃刚刚用的酒盅,又倒了一盅酒。

  仰头,一饮而尽。

  “砰!”

  彭远昭直接将酒盅,怼在了桌上。

  他侧头看向惠太妃,“谢晚棠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们一个二个的,这么护着她?”

  慕枭鬼迷心窍也就罢了,偏惠太妃也如此。

  上一次,惠太妃就为谢晚棠说话,说了一大堆,现在又是。

  她在想什么?

  听着彭远昭的责问,惠太妃轻哼,“这问题,我上一次就已经回过你了,你要是脑子不好太健忘,那就回去再好好想想。或者,这次我说的更直白点,她就是好,你审视她的时候,少点功利之心,自然能看到,她哪哪都好。”

  “我功利?”

  “不是吗?”

  面对着几近暴怒的彭远昭,惠太妃丝毫不惧。

  她勾唇,依旧言笑晏晏。

  “说到底,自始至终,你瞧不上晚棠丫头的理由,不就是她出身永昌侯府,可如今,永昌侯府不行了吗?你不就是觉得,晚棠丫头没有娘家,给不上你人脉和助力吗?就因为这,你对她的能力视而不见,对她对齐王的一颗真心视而不见,你这不是功利,是什么?”

  惠太妃的话直白刺耳,而且现实至极。

  被戳中了痛处,彭远昭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时更难看了不少。

  “我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倒是觉得吵吵挺好。”

  “你……”

  “不然呢?我们这种人老珠黄,行将就木的老货,难不成还要聊感情,说往事,谈情说爱?那是人家小年轻该干的事,我们这种,就应该学着接受现实,学着乖乖闭嘴,别给人添麻烦。”

  惠太妃明嘲暗讽,话,一句比一句诛心。

  彭远昭气得不行。

  腾的一下站起来,彭远昭抬脚就走。

  见状,惠太妃轻哼,“能轻而易举为己报仇,弄倒陵阳王,这手段,纵使是浸**官场的老臣,也未必有。你瞧不上晚棠丫头,觉得这是小打小闹,可扪心自问,你能做到这么利落吗?”

  彭远昭回头反驳,“郭远山倒了,这并不能全算谢晚棠的手笔,她不过是借了皇上的势,不过是皇上刚好要你弄死郭远山而已。”

  “借势又如何?”

  对于彭远昭的话,惠太妃不以为意。

  她态度坚定。

  “能借势的前提,是能看清局势,而在这混乱水深的京城,能看清局势,本就是睿智,就是本事。更何况,她还能顺势而为,能从中谋利,这不是本事是什么?皇上想弄死郭远山,这东风不是今日才有的,可这东风你借到了吗?

  吃不到葡萄,那不怪你。

  可是,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那就没意思了。

  尤其你还是堂堂武将,还是征战四方的老将,比不上人家小姑娘,还非说人家小姑娘不行,那可真是既丢了脸面,又失了风度,要贻笑大方,被人笑掉大牙了。

  彭大将军,一把年纪了,多要点脸不好吗?”

  “哼。”

  彭远昭气的头都疼了。

  惠太妃简直被谢晚棠灌了迷魂汤,现在,他说什么都没用。

  今儿他就不该来。

  自找没趣。

  再不耽搁,彭远昭扭头就走,见状,惠太妃笑的更大声了,“走了就别来了,明儿我请晚棠丫头和齐王喝酒,你少来扫兴。”

  听着这话,彭远昭走的更快了。

  他怕被气晕了。

  将彭远昭的没有看在眼里,惠太妃拎着酒壶倒酒,她笑着催促外面等着的金嬷嬷。

  “快来,没了乱七八糟的人,咱们可以好好的喝两盅了。”

  刚离开,还没走远,“乱七八糟”的人彭远昭:“!!”

  火气上冲。

  彭远昭觉得,自己眼前都黑了。

  他飞身出了挽风别院。

  外面,手下彭硕正在等着,瞧见彭远昭这么快,就黑着脸从挽风别院出来了,颇有些意外。

  彭硕忙赶车,到彭远昭跟前。

  “大将军。”

  “嗯。”

  彭远昭应了一声,下一瞬,他直接跳上了马车。

  让彭硕赶车,至于彭远昭自己,则进了车厢里,他依靠着车厢,忍不住抬手在也车厢上砸了一下。

  慕枭、谢晚棠,就没有让他痛快的。

  现在,惠太妃也跟着他们乱来,一个个的,真是要气死他了。

  都疯了吗?

  彭远昭咬牙切齿,半晌,他才开口询问,“彭硕,慕枭去南巡,哪日出发?日子确定了吗?”

  “还没有,但应该就是月初两三日,在端午之前。”

  “嗯。”

  彭远昭眸子微微眯了眯。

  慕枭离京,谢晚棠不可能跟着,否则,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她也是红颜祸水,皇上那头也必定不能容她。

  这一点,只要谢晚棠不犯蠢,就一定能想的明白。

  他们分开是必然的。

  一段感情,分离,就是最直接的考验。

  慕枭现在一头栽进谢晚棠这个深坑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一旦离开了谢晚棠,他还能不能守着这颗心,守着这份情,那就不好说了。

  包括谢晚棠,也是一样的。

  这是个好机会。

  两边,他都要抓住时机,做好安排。

  他倒要看看,慕枭南巡回来,这情比金坚,坚定不移的两个人,还能不能如初?

  想着,彭远昭的拳头,都不由的攥的更紧了些。

  “彭硕,你去帮我办件事。”

  “请大将军吩咐。”

  得了回应,彭远昭丝毫不耽搁,他快速道。

  “你去,帮我找两个人来,一个带到京城,另外一个,跟着慕枭,去南边,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