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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彭硕应声,从包厢出去,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关门呢,他就瞧见了包厢门外的海云舟。

  完全不知道海云舟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这停了多久,听了多少,彭硕的心颤了颤,这一瞬,他明显有些忐忑。

  微微愣了愣神,之后彭硕才拱手行礼。

  “见过海公子。”

  听到动静,彭远昭侧头看过来,瞧着海云舟,眼见着海云舟也看过来,彭远昭的眸子不禁眯了眯。

  海云舟也好,海家也好,说来都是他们这一脉的人。

  只是,自从他和慕枭,因为谢晚棠的事,生了分歧之后,海家的站位,也就愈发明显了。

  他与慕枭一路,那海家就是他的同路人。

  而若他与慕枭有分歧,那海家就站慕枭。

  于他,终究是生疏了。

  彭远昭正想着,就见海云舟冲着他拱手行礼,算是打了招呼,之后,海云舟很快就离开了,直奔着楼下去了。

  彭远昭也没多说什么,他给彭硕使了个眼神,让彭硕去办事。

  而他自己,则自顾自的喝酒。

  至于海云舟,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毛头小子,不足为惧。

  ……

  楼下。

  海云舟上了海家的马车,却没有急着离开,掀开车帘子一角,他探头出来,仔细的探查外面的情况,见到彭硕从万仙楼出来,海云舟的眉头不禁蹙了蹙。

  他的包厢,就在彭远昭的包厢隔壁。

  刚刚,他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江厌和谢晚棠的名字。

  声音很浅很浅。

  若不是隔壁包厢里,上一桌客人闹事,摆桌的位置变了,他坐的离墙更近了,他也未必能听到什么。

  甚至于到现在,他也不确定自己听的就对。

  只是,因为谢詹林、洛氏的事,因为谢家的事,江厌对谢晚棠有诸多怀疑,于谢晚棠而言,江厌是个大麻烦。在同一时间,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海云舟总有些不放心。

  他担心谢晚棠会出事。

  就算是听错了,他也得多加一重小心。

  眼下瞧着彭硕出来,海云舟忙开口吩咐。

  “海锐……”

  听到动静,外面赶车的海锐,急忙探头进来,“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找个避人的地方,把马车停好,你去跟前面的那个人”

  闻言,海锐眯着眼睛,看了看彭硕离开的方向。

  海云舟随即又叮嘱。

  “去看看他去了哪,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记住,安全第一,能探查的尽量探查,探查不到的也不强求,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不要出事。”

  彭远昭身边的人,不论是心智还是身手,肯定都不简单。

  小心驶得万年船。

  多谨慎点,肯定没有坏处。

  明白海云舟的意思,海锐点点都,也没再耽搁,他很快就驾着马车,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之后,他下了马车,直接去追彭硕。

  至于海云舟,则下马车,找了个脸生的小乞丐。

  他写了一张纸条,花了五两银子,请小乞丐跑腿到晚棠新居,给谢晚棠报信。

  ……

  入夜,晚棠新居。

  谢晚棠垫着软枕,依偎在临窗的矮榻上。

  手里的兵法,她一页都没有翻,也一个字都没有看,倒是书页里夹着的那张纸条,她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小心江厌,有彭而来。”

  只有这八个字。

  不过,在这八个字后,还有一叶扁舟飘于水上,水纹四起,犹若浮云。

  从图案来看,送信的人是海云舟。

  海云舟在提醒她,要小心江厌,提醒她,这事与彭远昭有关。

  彭远昭吗?

  呢喃着这个名字,谢晚棠眉头紧锁,反复回想这今日的事,她是觉得有些奇怪。

  尤其是那些人追杀江厌,追杀到了晚棠新居门口,要知道,晚棠新居所在的这条街,位置极好,距离齐王府,以及朝中重臣的府邸,可都不太远,在这个位置当街杀人,的确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偏他们一路追江厌,就追到了这,这只是个巧合?

  还是说,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把江厌,推到了她面前?

  彭远昭做的?

  理由呢?

  谢晚棠一遍遍的在心里思忖着这点事,这时候,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天岚就带着天月,从外面进来了。

  她们两个人,直接到了谢晚棠身边。

  “小姐……”

  天月开口,声音有些沉。

  自从白日出事,让天月去帮江厌,到现在为止,这还是谢晚棠第一次见天月。她才回来,而且脸色还不大好,看着心事重重的。

  谢晚棠凝眉,“怎么了?可出什么事?”

  “小姐,江大人来了。”

  天月叹息了一声,也没有瞒着。

  “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帮江大人,奴婢比那个追着江大人的凶徒慢了一步,江大人又被他伤了,伤在了小腹,伤势不轻。奴婢过去把江大人救了下来,并为他做了医治,但他一直晕着,一直到刚刚才醒。他坚持要见小姐,说有要紧事,奴婢拦不住,只能带着他过来了。”

  私心里,天月并不想让谢晚棠,与江厌有什么接触。

  为了谢晚棠的安全。

  也为了慕枭那边,能少吃些酸醋。

  可她实在没办法了。

  听着天月的话,谢晚棠一点都不意外,江厌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她了,若是不急着过来找,才反常呢。

  心里想的明白,谢晚棠给了天月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开口吩咐。

  “去把他请进来吧。”

  纵然海云舟的信她看了,她也明白,眼下这种时候,彭远昭大抵在暗处盯着呢,她应该少见江厌,争取少些麻烦。

  可江厌的事是大事,那些证据,也是大事。

  这些事总得办。

  拖不得。

  听着谢晚棠的话,天月转身去请江厌。

  没多大一会儿,江厌就从外面进来了,依旧穿着白日的那件锦袍,锦袍的破烂处更多了,血腥气也更重了。江厌脸色惨白,行走的时候,他的手会紧紧的捂着受伤的小腹,他走的很慢,那踉跄的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的模样,更衬得他虚弱至极。

  这跟白日里,还能跑能逃的江厌,真的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天差地别。

  谢晚棠眉头蹙了蹙,她忙看向一旁的天岚。

  “去搬椅子过来。”

  “是。”

  天岚应声去给江厌搬椅子。

  谢晚棠也不兜圈子,“江大人,你身子不好,先坐吧。”

  “多谢。”

  江厌开口,声音也是虚的。

  也没多跟谢晚棠矫情,江厌缓慢的挪动脚步,直接就到了椅子边上,他捂着伤口的手更用力了些,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轻呼了一口气,努力压下上涌的痛感,江厌抬头看向谢晚棠。

  “谢小姐,现在安全了,可以把东西还给我吗?”

  “东西?”

  谢晚棠蹙眉,揣着明白装糊涂。

  江厌轻声叹气,“谢小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呢,荷包里的东西,你应该看过了,可你应该还不清楚,那份名单,关乎着这六七年里,朝廷派出去,查江南盐运漕运诸事,却遇了意外的官员,他们惨死的真相。”

  “盐运漕运?”

  呢喃着这几个字,谢晚棠语气沉沉。

  江厌不明所以,轻声回应。

  “是,盐运漕运,本就是捞银子的好地方,油水丰厚,朝廷重视这些事,派出去调查的官员,一个接一个,可是,活着出**着回来的,也是一个接一个。这份名单,关乎了盐运漕运的贪腐之状,甚为重要,这也是让那些枉死的官员,沉冤得以昭雪的利器,事关重大,还请谢小姐归还。”

  江厌的解释,谢晚棠听到了,这事的重要,谢晚棠也心知肚明。

  只是,谢晚棠的脑海里,想的却不是这个。

  她忽而记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