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新居。

  谢晚棠听到傅轩说的话,脸色暗沉沉的,她死死的盯着傅轩。

  “柔妃娘娘送的消息?确定无误?”

  听着问话,傅轩眉头皱成一团,“冯公公向皇上报的信,我姐就在现场,怎么可能有错?眼下,工部的,户部的,还有朝中的大臣,有一大半都奔着宫里去了,在研究这事呢,怎么错的了?”

  要是真的有错,那还好了。

  省的百姓受苦了。

  听着傅轩的话,谢晚棠起身,快步往外去。

  傅轩看的一愣一愣的,“谢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啊?话还没说完呢,你别走啊。”

  “我有事要忙,你回吧,有机会帮我多谢柔妃娘娘。”

  “皇上下了口谕,让我姐安排给你送东西,为你压惊,你得在府里等着啊。”

  “那你在这帮我等着。”

  话音落下,谢晚棠加快脚步,头也没回。

  天岚、天月几个见状,直接跟上,只不过,谢晚棠侧头跟她们说了什么,她们转身回屋去准备,没一会儿,她们就背着大包小包的,出了晚棠新居。

  这偌大的晚棠新居,一时间,就只剩了傅轩和知棋两个。

  傅轩眉头皱成一团。

  “你家小姐这火烧**似的,这是要去哪啊?这大包小包的,跟逃难似的,她不会想去南边吧?”

  天灾难控,谢晚棠急有什么用?

  她去又能有什么用?

  她还能让暴雨停了,让水退去还是怎么的?

  再说了,现在还不是慕枭出事呢,她有必要这么急吗?

  听着傅轩的询问,知棋摇了摇头,“回傅公子,奴婢也不知道。”

  “走的这么急,她倒也放心。”

  傅轩下意识的念叨了一句。

  他本意是想说,这么急着出发,谢晚棠也不安排安排,也不怕路上出事。

  只是,他话一说完,就见知棋冲着他挑了挑眉,“我家小姐对傅公子十分放心,因为,傅公子是聪明人,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回长记性的,不会乱来的。”

  傅轩:“??”

  这都哪跟哪?

  还有,这话说的,能算是夸赞吗?

  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

  新棠粮铺。

  谢晚棠名下的所有粮铺,都做了更名,统一为了新棠,而京中的这一家,是六子在盯着。

  粮铺里新进了一批粮食。

  谢晚棠带着天岚几个过来的时候,六子还在忙着点货。

  见到谢晚棠来,六子还有些意外。

  “小姐,你怎么来了?”

  放下手上的活计,六子快步到谢晚棠身边,他引着谢晚棠往后院不去。

  “小姐,到后院坐吧,有什么事在那说。”

  “好。”

  谢晚棠应声,跟着六子去后院。

  挥挥手,催促伙计们整理库房快些,六子直接带着谢晚棠进了堂屋。

  他拎着茶壶给谢晚棠倒茶。

  “小姐,你急匆匆的来,之前也没传个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有什么事是奴才能做的,小姐尽管吩咐。”

  谢晚棠也不兜圈子,“之前让你和天岚安排,让咱们粮铺的粮食南运,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往南运输了。”

  六子说着,微微顿了顿,他转身出门去了自己屋。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把手里的册子,忙交到谢晚棠手上。

  “小姐,这册子里记录的,是各家铺子往南调粮的时间和数量,所有的粮食,现在都在淮州那边,因为数量庞大,铺子装不下,奴才还让人在那置办了个庄子,有一大半的粮食都在庄子上。”

  “淮州?”

  “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奴才选的地方,距离故城很近。”

  听着六子的话,谢晚棠也就放心了。

  仔细的看了一遍册子,谢晚棠点头,她快速吩咐。

  “六子,你在京中盯着,京中所有的铺子,加上晚棠新居,你都看着一点,若是有什么需要,我随时传信给你。我要带着天岚她们离京一阵子,京城这边,就都靠你了。”

  “小姐要离京?”

  “是。”

  谢晚棠也不多言,她转而又道。

  “天月的药堂和药田,你也要盯着一点,先调一批治疗外伤,还有治疗伤寒的药材,送到淮州去。可着咱们的库存来,有多少调多少,大不了药堂的生意都停了,先调药材要紧。之后再有什么需要,我让天月传信回来,你帮着安排,记得一定要快。”

  六子也是个机灵的,听着谢晚棠的话,六子眨了眨眼睛。

  “小姐,是不是南边出事了?”

  “嗯。”

  谢晚棠只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没有必要。

  马是天岚准备的,天月带了药材和衣裳,天雪、天露也准备了足够的吃食和武器,一切准备就绪。

  谢晚棠也不再耽搁,她从六子这拿了银票,带着人即刻出发。

  谢晚棠主仆几个,骑马直奔南城门。

  南城门外。

  谢晚棠几个一出来,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彭远昭和彭鹤言。

  谢晚棠看到了他们,同样,他们也看到了谢晚棠,彭鹤言面上倒是没有多少表情,可是,彭远昭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催马,彭远昭直接到了谢晚棠跟前。

  “你要去做什么?”

  看着彭远昭的脸色,听着他的问话,谢晚棠笑了笑,“大将军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盘问我?”

  “谁稀罕关心你。”

  “那就是盘问了。”

  低笑着呢喃了一句,谢晚棠耸耸肩。

  “听闻大将军被停了职,怎么的,这是不止被停职了,还被降职了,被发配到这头来看守南城门,专门盘问人的行踪了?”

  “你放肆。”

  “我要去哪,大将军心知肚明,大将军要说出口的话,一定比我刚刚说的更难听。我的话于大将军是放肆,那大将军将宣之于口的恶意,于我又算什么?我不放肆,难不成还要感恩戴德?”

  “伶牙俐齿,嚣张跋扈,你去南边,除了给慕枭添麻烦,你还能做什么?”

  听问,谢晚棠挑眉笑笑。

  “今日,我从单铮那学会了一句话,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

  “我去做什么,不劳大将军操心,总之我不会打着为齐王好的名义,做伤他心的事就是了。”

  “披着关心的外衣,拿你的儿女情长迷惑他,这就是拖后腿。”

  “拖后腿?”

  呢喃着这三个字,谢晚棠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看向彭远昭,她眼里尽是嘲讽。

  “走在后面的人,才会拖人后腿,大将军明知南边情况危急,却还拖拖拉拉,不抓紧时间出发,在大将军心里,到底何为大局?有跟我扯嘴皮子这工夫,大将军还是多甩几鞭子催催马吧,跑得慢了,才真是拖后腿了。”

  一席话说完,谢晚棠陡然扬手挥鞭子。

  马,疾驰而出。

  连带着天岚几个,也都催马狂奔,她们几个将彭远昭一行人甩在身后,只留下一片飞扬尘土。

  彭远昭气的暴跳如雷,脸红脖子粗。

  “没有教养,张扬跋扈,就这样的人,怎配成为齐王妃?”

  “爹……”

  彭鹤言骑马过来。

  刚刚,彭远昭和谢晚棠的话,彭鹤言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倒是觉得,谢晚棠说的不无道理。

  眼下情况紧急,的确不是纠缠其他事的时候。

  谢晚棠要去哪,于慕枭是有利还是有害,都不急着在这说。

  且走且看就是了。

  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南下。

  “爹,时间紧急,咱们还是先走吧,从这出发,不论是去故城,还是去平城,都需要些时间,都得长途跋涉,日夜奔波。也许用不了两个时辰,她就吃不了这份苦,就放弃了,回京了呢。爹只管等着就是了,何必费这个嘴皮子?”

  “就她?能支撑三个时辰,就算她厉害了。”

  彭远昭说了一句,随即出发。

  他全然忘了,之前,慕枭在苍南山中毒的时候,谢晚棠也是从京城骑马,一路奔袭到苍南山的。

  中间,谢晚棠没休息过,腿根的地方都磨破了,她也没吭过一声。

  当时能行,现在又怎么会不行?

  彭鹤言倒是想到了。

  他望着谢晚棠离开的方向,眼里泛着一股精光。

  有那么一瞬,他忍不住想,若是谢晚棠又能不辞辛劳,一路奔到慕枭身边,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陪着慕枭,也算不错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也算慕枭的幸运了,倒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