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乏驴岭阵地,已经完全被火海和硝烟吞噬!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己方的炮兵阵地,几乎在第一轮炮击中就哑火了!

  前沿的防御工事,被炸得七零八落!

  “这…这怎么可能?!”松本洋一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军哪里来的这么多火炮?他们的炮火怎么会如此猛烈?!”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完全被打懵了。

  刚才还以为对方只是虚张声势,袭扰撤退,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

  先前的袭扰,是为了麻痹他们!

  追击部队被引诱进了埋伏圈!

  而现在,才是真正的总攻!

  这火力强度,比之前第十七师的反击猛烈了十倍不止!

  “大佐阁下!**军步兵冲上来了!”一名浑身是血的通讯兵冲了进来,嘶声喊道。

  “顶住!给我顶住!”松本洋一回过神来,面目狰狞地咆哮着。

  “命令所有还能动的部队,立刻进入阵地!死守!不准后退一步!”

  “炮兵!炮兵呢?给我还击!还击啊!”

  然而,他的命令显得苍白无力。

  大部分炮兵阵地已经被摧毁,残存的几门火炮也在122师的重点照顾下,难以有效组织反击。

  “杀啊——!”

  “冲啊!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弄死龟儿子!”

  山坡下,喊杀声震天动地!

  如同潮水般的122师士兵,端着崭新的**,挺着刺刀,嗷嗷叫着冲向被炮火蹂躏的日军阵地。

  他们穿着厚实的棉衣,不再畏惧严寒。

  他们手里拿着火力强大的武器,不再像以前那样憋屈。

  他们的肚子里装着牛肉罐头,浑身充满了力气!

  憋了太久的怨气,此刻化作了无穷的杀意!

  捷克式轻机枪在队伍中提供着持续的火力压制。

  **手如同尖刀,撕扯着日军残破的防线。

  **手精准地射杀着每一个敢于冒头的日军。

  手榴弹如同雨点般被投进日军的工事和坑道。

  日军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但残存的士兵依旧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依托着残垣断壁拼死抵抗。

  马克沁重机枪嘶吼着,试图阻挡冲锋的浪潮。

  三八大盖的枪声不断响起,与122师的火力交织在一起。

  双方士兵很快就绞杀在了一起。

  刺刀见红,枪托互砸,扭打在一起,用尽一切手段杀死对方。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王铭章亲自带着一个营,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挥舞着驳壳枪,不断射击,大声鼓舞着士气。

  “弟兄们!冲上去!拿下乏驴岭!”

  “让小鬼子看看我们川军的厉害!”

  一名日军军曹挥舞着武士刀,怪叫着朝王铭章扑来。

  旁边的警卫员眼疾手快,一枪托狠狠砸在军曹的脸上,将其砸翻在地。

  王铭章看都没看,继续带队向前冲锋。

  阵地上,到处都是厮杀的身影,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

  朱豪站在后方的观察点,面色沉静如水。

  他看着前方惨烈的战场,听着震天的喊杀声,心中毫无波澜。

  战争,本就是如此残酷。

  他要做的,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作为122师的首战,他们现在能够打成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命令炮兵,延伸射击,压制日军后方可能存在的增援。”

  “命令364团,死死缠住鹰嘴涧里的鬼子,别让他们跑了,也别让他们出来捣乱!”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乏驴岭,他势在必得!

  ……

  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着鲜血和死亡。

  122师的士兵们如同疯虎下山,每一个都杀红了眼。

  他们冲上了日军的阵地,与残存的鬼子绞杀在一起。

  没有多余的战术,只有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

  枪膛打空了,就抡起枪托砸!

  枪托砸断了,就抽出背上的大刀砍!

  大刀砍钝了,就扑上去用牙咬,用拳头捶,用石头砸!

  一名川军士兵被鬼子的刺刀捅穿了腹部,肠子流了出来。

  他却死死抱住鬼子的腰,张嘴咬断了鬼子的喉咙,同归于尽。

  “龟儿子!老子跟你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为死去的兄弟伙报仇!”

  呐喊声、嘶吼声、枪声、爆炸声、金属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叫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曲惨烈无比的战场交响曲。

  川军士兵们憋了太久,从出川开始,受尽了白眼和冷遇。

  缺衣少食,装备低劣,还要忍受友军的歧视和长官的推诿。

  如今,他们穿着暖和的棉衣,拿着崭新的钢枪,肚子里有牛肉罐头垫底。

  新来的师长朱豪,不仅给了他们尊严,更给了他们和鬼子战斗的利器和希望。

  这股积攒已久的怨气和怒火,此刻尽数倾泻在了眼前的敌人身上。

  他们用最悍不畏死的方式,向所有人证明,川军不是孬种!

  日军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尽管他们训练有素,单兵素质更高,但在这种不计伤亡的疯狂冲击下,也开始崩溃。

  残存的日军士兵被分割包围,在川军士兵潮水般的攻击下,一个个倒下。

  工事被摧毁,阵地被突破,防线土崩瓦解。

  松本洋一所在的指挥部,已经被炮火重点照顾了好几轮。

  虽然没被直接命中,但剧烈的震动和不断落下的碎石泥土,也让这里摇摇欲坠。

  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死死抓着望远镜,看着外面惨烈的景象。

  “八嘎!八嘎呀路!”他气急败坏地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

  “山口!山口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支援?!”

  他抓起无线电送话器,不断地呼叫着被困在鹰嘴涧的第一、第二大队。

  “摩西摩西?山口少佐!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无线电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间或夹杂着远处鹰嘴涧方向传来的隐约枪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