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回荡着浓郁的喘声和呼吸的交换声。

  他的唇很热,放肆地攫取她的气息。

  这是根本就控制不住的生理性喜欢,只要一靠近就不由自主被对方吸引,对彼此万般渴望。

  直到他听见她唇间溢出吃痛的闷哼,秦嘉淮瞬间冷静下来。

  他松开她,指腹轻轻摩挲她微肿的唇。

  楚瑶不解地望着他,圆圆的眼睛蒙着层水雾,带着一丝困惑,下意识地还要朝他靠近。

  秦嘉淮抬手,扶住她的后颈,将她轻轻拉开。

  ……主要是,她的脑袋轻轻一动就会疼。

  他可不想到时候……还要收着力道,还要时刻要注意着她的脑袋。

  要是不小心伤到了,还得中途停下来送她去医院……

  算了吧。

  而且,也该给她一点教训了。

  让她知道,他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

  他把花洒捡起来,挂回去。

  又把干毛巾抽下来,替她擦干。

  “抬手。”

  他的动作倒是温柔,但语调又恢复之前那种冷冷淡淡的命令口吻。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她被热水烫到太阳穴的幻想……

  楚瑶有些窘迫,也有点生气。

  她一声不吭地由着他,帮她穿衣服、吹干头发……

  “出去吧,替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他浑身也湿透了,也应该洗澡。

  家里确实还有他没带走的衣服。

  楚瑶默默离开,给他拿过来放门口。

  她回到房间,越想越尴尬。

  对了……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立马拿出沈砚白今天给她吃的药。

  看见药的成分,楚瑶松了口气。

  就说不是她的问题。

  是这个抗焦虑药里面,有一种成分,能提高雌激素水平。

  等下秦嘉淮出来,她就跟他解释一下,她只是吃药吃昏了头。

  但他洗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最后她都睡着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

  次日,楚瑶还是在家养病。

  很快她就开始闲得发慌了。

  她挺好奇沈砚白那边有没有查出韦悠和许家爸**DNA。

  但和他的关系……她不好意思催他。

  想必他查出结果会主动告诉她的吧。

  不过她好意思催秦嘉淮。

  惯例先客套一下。

  楚瑶:“昨晚谢谢你帮我。”

  秦嘉淮:“不客气,以后需要帮忙还可以找我。”

  楚瑶:“像昨晚那样?”

  秦嘉淮:“嗯。”

  楚瑶:“那你别来了。”

  秦嘉淮:“恼羞成怒了?”

  楚瑶:“……?”

  秦嘉淮:“对我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必有心理压力。”

  楚瑶盯着聊天框看了会儿,轻声哼笑。

  这要是当面吵架,她说不出话来,还真要吃亏。

  但隔着屏幕打字,她能惯着他?

  她立马回:“其实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想过跟你长长久久,哪知道你长也不长,久也不久的。”

  秦嘉淮:“……?”

  楚瑶:“25岁之后的男人是这样的,人之常情,你无需自卑。”

  秦嘉淮:“呵。”

  楚瑶还有很多话可以欺负他来着。

  但想想她现在到底有求于他,也不好真的把他惹生气。

  她能屈能伸、立马认错:“我开玩笑的啦,你很厉害的……对了,说到厉害,你查到曾经那位很厉害的易法官的近况了吗?”

  她的话题转换很是生硬,但好在秦嘉淮也没计较。

  秦嘉淮:“查是查到了,但现在不适合去见。等你身体好点,我带你去见她。”

  楚瑶读完他这小心翼翼的回话,心里一咯噔。

  看来易法官必是过得不好。

  他才会要等她身体好再去见,怕刺激到她。

  楚瑶:“你尽快带我去见吧,好不好?不然我心里一直记挂这事儿,我吃不下睡不好。”

  隔了许久,他才回复。

  秦嘉淮:“你乖乖吃药吃饭,每一顿都拍照给我,我过两天带你去见她。”

  啊?还要这么麻烦。

  楚瑶叹了口气。

  算了,有求于他,听他话吧。

  -

  楚瑶确实好好吃了两天饭,也老老实实休息养伤。

  现在能发出一些声音了,说简短的句子也不疼了。

  好在,秦嘉淮也没让她等太久。

  第三天的时候,他就接她去见易从繁了。

  楚瑶坐上他车时,看见导航地址是筠城。

  楚瑶若有所思:“原来是调岗到别的城市了,怪不得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说到最后,她的喉咙还是有些疼,轻轻咳了两声。

  秦嘉淮没做声,顺手给她递过一瓶水。

  车开了四个小时。

  最后停在一处远离城区的地方。

  楚瑶下车,抬头看向面前那座密不透风的地方。

  筠城女子监狱?

  楚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她很快就压了下去,刻意不去想那种可能性。

  她问:“她……她是调岗来监狱这里做领导了?”

  秦嘉淮欲言又止。

  此刻,一个中年短发女人一瘸一拐地从监狱出来。

  楚瑶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就是十年前,在法庭上给出公正判决的易从繁!

  可她为什么瘸了一条腿?为什么她变得这样沧桑瘦弱?

  楚瑶至今都还记得十年前的场面。

  当时她已经被栾家人警告了很久,她还坚持要告,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免费援助的律师,那个律师也一天到晚劝她听栾家的话。

  而栾家身后的旁听席上面,坐满了一整个精英律师团队。

  他们的人数,他们的眼神,都在无形中给易从繁施压。

  但易从繁从始至终铿锵有力,沉着冷静,一点都不惧怕他们,浑身都是胆量和力量。

  但为什么,如今她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楚瑶想不通,问秦嘉淮:“她……她这几年在坐牢?”

  秦嘉淮默默点头:“嗯,今天正好刑满释放。”

  其实他前几年就已经知道易从繁在坐牢了。

  他不敢让楚瑶知道,曾经正义的人民法官,她的精神支柱,沦落到知法犯法的地步。

  所以一直就没有提这件事。

  他以为时间久了,她慢慢就没那么记挂易从繁了。

  可最后秦嘉淮却发现,楚瑶的性格就是这样,得人恩果千年记,哪怕别人只是做应该做的事帮到了她,她也会毕生铭记,直到偿还。

  所以,秦嘉淮决定,与其让栾家人把易从繁当做武器来打击她,不如他带她来亲自解开一切疑虑。

  他轻轻牵起楚瑶的手,带着她朝易从繁走去。

  易从繁抬眼,先看了一眼秦嘉淮,又将视线落到楚瑶身上。

  她干干地笑了笑:“我记得你,当年你还很稚嫩。你当时还说我正义……不过后来,正义的我知法犯法了,可笑吧。”

  楚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从繁又叹了口气,“我觉得是挺可笑的。我今天出狱,我的亲朋好友一个都没来接我,来接我的居然是你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楚瑶真的无法想象,为什么她会落得如此田地。

  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易从繁主动说:“你们俩能请我吃顿饭吗?蟹黄拌面,我想了好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