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御书房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

  叶天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案上堆着各州呈来的税赋折子,最底下压着赵高刚送来的密报——叶清茗今日下朝后去了太虚宗驻京别苑,逗留两个时辰。

  "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

  他闭眼沉入系统空间,白玉台上方的光带突然凝成一座青铜巨殿,门楣上"时间殿"三个古字泛着金芒。

  "是否进入?"

  "进。"

  再睁眼时,他已身处一片混沌空间。

  面前悬浮着百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的朝会场景。

  他伸手触碰最近的那面,镜中景象如流水般展开——

  【推演一】:七日后早朝,叶清茗联合空冥子以"监国专权"为由逼宫,御林军倒戈,叶清茗继位。

  【推演五】:叶天策提前收押叶清茗,太虚宗率三千外门弟子围攻皇宫,姜洛璃力战重伤,新政夭折。

  【推演二十三】:龙渊阁新招寒门士子在城防图上做了手脚,李文昭发现时已来不及,叛军破城。

  百面镜逐一碎裂,最后只剩一面镜中景象清晰:叶清茗站在宫门外,身后跟着三千玄甲军,大旗上"清君侧"三个血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叶天策捏碎镜中飘出的纸笺,上面是叶清茗与空冥子的密信:"陛下已归天,监国皇子叶天策任用奸佞、蒙蔽皇权,宦官专权、违背先帝遗诏,暴戾无道,以匡扶社稷,清君侧之名逼宫,太虚宗保你皇位。"

  "好一场清君侧。“他低笑出声,指腹擦过嘴角,”那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这宫城的主。"

  "这是京中与二皇子、太虚宗往来密切者的名单。“李文昭将一叠密报推到叶天策面前,青衫下的手还沾着墨渍,”黑冰台查了他们近三月的银钱流水,太虚宗往这些人户头里打了共计三十万两。"

  赵高立在阴影里,声音像浸了冰的刀:"今夜便可动手,末将带人围了他们的宅邸。"

  叶天策翻看着名单,目光停在"太医院院正"一栏。

  他想起皇帝脉案上那抹可疑的朱红,指尖在"院正"二字上按出凹痕:"不急。"

  李文昭挑眉:”殿下是要放长线?"

  "他们要的是我急。“叶天策将名单推回,”告诉黑冰台,继续盯着,把他们的同党、后手都挖出来。“他抬眼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等他们自以为布好了局......"

  "便连锅端。"赵高接口。

  龙渊阁外的告示墙前围满了人。

  "凡年满十五,不论出身,皆可应考?"

  "策论、算术、律法三科取士?"

  "真的假的?寒门也能做官?"

  人群中挤进来个穿补丁粗布衫的少年,他踮脚够着告示,指尖颤抖着摸过“龙渊阁收选”几个字。

  他爹是城南卖炊饼的,攒了十年钱才供他读了半本《论语》,从前想都不敢想能进朝堂。

  三日后放榜那日,龙渊阁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叶天策站在二楼廊下,看着前十名举子跪在阶前——有卖菜的,有放牛的,有给药铺当学徒的,每个人眼里都燃着他曾在华尔街见过的光,那是对命运的不甘。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龙渊阁司官。“他将刻着"龙渊"二字的木牌递给为首的少年,”我要你们做的,是替天下人看住这朝堂。"

  少年接过木牌时,指节发白:“草民定不负殿下!"

  楼下突然有人喊:”看!是二皇子的车驾!"

  叶天策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只见朱漆马车正往宫城方向疾驰,车帘被风掀开一角,露出空冥子雪白的道袍。

  他摸出腰间玉佩,龙纹在掌心硌出红痕。该来的,终于来了。

  宫门外的喊杀声是在卯时三刻响起的。

  叶天策站在城楼之上,望着三千玄甲军如潮水般涌来,为首的叶清茗举着"清君侧"的大旗,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殿下,姜姑娘已经出城。“李文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按着龙渊阁特制的机关匣,”城防阵图已启动,四门皆封。"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从空中掠过。

  姜洛璃的剑鸣盖过了喊杀声,她的剑穗上血珊瑚红得刺眼——那是前**送的,说是“讨个杀妖的彩头”。

  三位宗师境的太虚宗长老迎了上去,却见她剑尖轻点,剑气如银河倾泻。

  第一个长老的剑刚出鞘便断成两截,第二个的道袍被剑气割成碎片,第三个想逃,却被她一脚踹回阵中。

  "好剑!"城楼上不知谁喊了一声,守军们跟着欢呼起来。

  叶清茗的马受惊前蹄扬起,他死死攥着缰绳,望着逐渐崩溃的军阵,终于慌了:"退!

  快退——"

  "退?"叶天策的声音像冰锥刺进他耳膜,"你以为这宫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玄甲军的退路早被黑冰台的人截断。

  叶清茗被按在地上时,发冠散了,脸上沾着血污。

  他抬头望着城楼上的叶天策,眼中满是不甘:"你怎会知道......"

  "因为你以为人心是可以计算的。"叶天策走下台阶,蹲在他面前,"但我告诉你,真正的棋局,不在朝堂,而在人心。"

  月光漫过宫墙,姜洛璃提着染血的剑站在阴影里。

  她望着叶天策的背影,忽然想起三日前他说“这天下该换个活法”时的眼神——那不是野心,是要把这腐朽的世道,重新捏出个模样来。

  夜更深了。

  叶天策坐在御书房里,案上摆着叶清茗的供状。

  赵高站在门口,阴影里传来低语:“太医院院正招了,是二皇子买通他在参汤里下的慢性毒。"

  "押去天牢。”叶天策揉了揉眉心。

  窗外,更夫敲响了三更梆子。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可叶天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太虚宗的老怪物们还在山上观望着,北方的游牧部落最近动静频繁,而系统提示里"创世台"的光带,正发出越来越灼热的温度。

  他将供状放在案上,目光投向殿外的星空。

  这天下,确实该换个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