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栽进土沟里的人。

  他们往回走的这条路是土路,土路两边是两条土沟,这人就栽在左边的土沟里。

  战管家也看见了他。

  本能停下车,看看身后苏若卿似乎是在询问…

  要不要下去看看?

  苏若卿颔首。

  两人一起过来把这人拽出来,正要帮他检查下受伤情况,突然认出竟是个熟人…

  冬枣的兄长。

  准确说,他是冬枣被原主捡回去前,曾相依为命的朋友,因比冬枣年长几岁,故为兄长。

  原主记忆中…

  冬枣被原主捡回去后的第一年,兄长每月都会来探望,两人的关系可谓极好。

  却一年后。

  兄长突然有一个月没来探望,后面就再也没来过。

  为此,冬枣以为兄长不要她了,伤心了很久。

  好在后来随着时间飞逝,她慢慢接受了。

  本来,原主和冬枣都觉得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苏若卿会再遇见他。

  连忙给祝炀山诊脉。

  祝炀山的脉息没问题,会栽进土沟是因吃醉了酒,应该是迷迷糊糊栽进去的!

  苏若卿让战管家把人背到牛车上。

  回家。

  因有祝炀山这个意外的突然出现,苏若卿这一时半会儿就没法带嫂嫂们去镇上采买了。

  好在嫂嫂们都理解,纷纷说着没事。

  冬枣激动的不行。

  在被小姐捡回去前,她就是个路边小乞丐,有次冬天发了高热差点因此丧命,是兄长没日没夜的照顾她,她这才得以活下来。

  可以说,兄长是她的恩人。

  听闻兄长被小姐带了回来,她赶紧跑出来。

  看见的确是兄长,她眼眶都湿了。

  先是问问小姐她兄长这是怎么了?

  听小姐说兄长只是吃醉了酒,这是睡着了!

  冬枣松口气。

  赶紧跟战管家一起把人抬回去,再问问小姐,她兄长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还有兄长怎么会跟小姐他们一起回来?

  苏若卿也不知祝炀山啥时候能醒过来,毕竟他这喝醉,又不是中毒!

  至于为啥会跟他们一起回来?

  苏若卿把遇到祝炀山的过程跟她说遍。

  祝炀山是下午醒的。

  冬枣就站在炕边,见兄长醒了,激动的连忙要去拉兄长的手,还满脸激动道。

  “兄长,你终于醒了。”

  祝炀山下意识躲开她的手,继而懵逼问她,“你是谁?”

  这让冬枣心下一沉。

  眼眶不自觉湿润,“兄长,你不认识冬枣了吗?”

  祝炀山听到熟悉的名字愣了愣,再仔细打量冬枣一番。

  冬枣被原主捡回去时已经10岁,当时的祝炀山则已经12岁,五年过去,祝炀山的容貌基本没怎么变化,却冬枣变了很多。

  他是看了好半天才总算认出冬枣身份。

  “你,你真是冬枣?”

  冬枣连忙点头。

  祝炀山就诧异了,“你不是被苏家小姐带回去苏家做丫鬟了吗,怎么会在这?”

  按理说,她应该在京都。

  冬枣面色明显一僵。

  不知能不能把小姐的事儿告诉兄长。

  还是旁边苏若卿主动开口把自己嫁进战家,然后带着冬枣跟战家一起流放至此的事儿告诉他,并紧接着反问他怎么会在这?

  祝炀山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挠了挠脑袋说道,“当年我被养父母收养,他们带我来了西北生活,我就留在了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去找冬枣了的原因。

  其实在决定跟养父母来西北时,他是想跟冬枣说一声的,却又担心冬枣会哭鼻子…

  这才一声不吭就走了。

  冬枣就急了,嗔怪兄长不说,难道她就不会难受了吗?

  祝炀山想想…

  好像是这个道理。

  便连忙跟妹妹道歉。

  还因为看到妹妹哭了,祝炀山的眼眶也有点红,到了最后,两人竟抱着脑袋一起哭了起来。

  这看的苏若卿有点尴尬了。

  想着出去一会儿吧,给这兄妹俩个单独的共情空间,却刚转身就被祝炀山喊住。

  “小姐,谢谢您把我从土沟里救出来!”

  祝炀山在喝醉前是记得自己摔进土沟里的,而现在出现在战家,并且苏若卿也在旁边,那八成就是苏若卿救的他了!

  苏若卿既然被喊住了,也就顿住了脚,问问他是怎么会喝醉成那样的?

  这事儿说起来也有点尴尬。

  祝炀山的养父母是做生意的,跟着养父母过来后一直被养父母全方面的精心培养。

  他也是争气,去年科举,考中了秀才。

  今年正在继续备考。

  却在备考过程中被镇上赵员外家的孙女看上了,赵员外邀请他去赵家做客。

  起初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收到赵家请柬后,先是问询过养父母。

  养父母起初也没反应过来,就让他去赵家看看吧,但要切记,一切小心从事。

  毕竟赵家可不是好招惹的。

  他就去了。

  得知是赵员外想撮合自己和其孙女的事儿,他连忙婉拒,说是自己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

  奈何赵员外不信啊。

  赵员外性子桀傲,觉得他这么说是不敢高攀赵家,便让他放宽心,只要他能好好对待孙女,他们赵家绝不会亏待他。

  并还让管家备了酒菜。

  也不管祝炀山愿不愿意吃他们家的酒菜,硬是把他拉过过,还把他当场灌醉。

  他们把他灌醉的目的可不单纯。

  这点,在祝炀山说起此事时,大家就都明白了。

  祝炀山说他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此事儿,借着想去如厕的借口,偷偷溜出了赵家。

  溜出来后他也不知该去哪?

  担心回养父母家会给养父母惹麻烦。

  他就漫无目的的随便乱走。

  走着走着还就栽进了土沟里,然后就是现在。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祝炀山在说完后还悄悄瞄了眼冬枣。

  冬枣没注意到祝炀山的目光,她正在垂眸沉思,兄长应该是不喜欢赵员外家的孙女,那她得帮帮兄长…

  只是她这小脑袋瓜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好的计策。

  那就不得不求助的看向苏若卿了。

  苏若卿可不会主动接茬,若祝炀山需要,那他得自己说。

  祝炀山并未找寻苏若卿帮忙。

  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他起身便要告辞。

  却在走到门口时问苏若卿,“以后,以后我能像以前那样,经常过来探望冬枣吗?”

  苏若卿语气有点凉,“这得问冬枣。”

  祝炀山连忙看向冬枣…

  冬枣有点不好意思,就要点头却又像是想起什么,焦急道,“兄长日后若要离开,定要告知我一声。”

  祝炀山连连答应。

  这般,冬枣才点了点头。

  目送祝炀山离开,冬枣倒也没多想,笑眯眯的跑回来准备继续帮家里干活…

  二嫂靠在厨房的门框旁,满脸调侃还故意沙哑起嗓音道,“我不能对不起人家…”

  这是刚才祝炀山的话。

  冬枣愣了下,继而,满脸不解看向二嫂。

  正想问问二嫂啥意思,苏若卿的吆喝声突然传来,“马上就晌午了,嫂嫂们可要去镇上逛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