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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也变了脸色,低声对陈伟道:“陈老板,要不要报警?”

  陈伟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缓缓扫过陈家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陈启明狞笑一声:“简单!你赚的钱,得分我们一半!”

  话音未落,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甚至挥舞着棍棒,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陈伟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锐利。他知道,今天这场冲突,避无可避。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之前的那些警告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这个社会从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

  人群中央,那个曾经威严的爷爷如今佝偻着背,活像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行尸走肉。

  短短十几天的拘留,竟让这位老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曾经只是斑白的头发如今全白了,稀疏地贴在头皮上。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死死盯着陈伟,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我打死你个不肖子孙!"老人颤抖着举起拐杖,那根紫檀木拐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啪"地一声重重落在陈伟肩头。

  陈伟没有躲闪,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老人见状更加暴怒,枯瘦的手腕青筋暴起,一下又一下地挥舞着凶器:"不把我儿子的产业都吐出来!这事没完!"

  拐杖带起的风声在陈伟耳边呼啸,他能闻到老人身上散发出的腐朽气息。

  老人的唾沫星子飞溅在他脸上:"要么把直播间经营权交给你大伯,要么就把你的产业都过户!还有赔偿!每家一个亿!少一分钱,我们跟你没完!"

  包工头老王叼着烟站在一旁,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在这条街上混了二十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但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明抢的,还真是头一遭。

  他猛吸一口烟,火星在寒风中明灭,突然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了那根不断挥舞的拐杖。

  "老东西,活腻了是吧?"老王的声音不大,却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轻轻一推,老人就像片枯叶般向后倒去,被后面那群所谓的亲戚手忙脚乱地接住。

  谁知老人一落地就开始嚎啕大哭,那声音凄厉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猫:"杀人啦!陈伟这个畜生要杀亲爷爷啊!"

  陈家人立刻像闻到血腥的鲨鱼般围了上来,几十双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推倒老人,赔钱!一个亿!少一分就告到你倾家荡产!"他们七嘴八舌地叫嚣着,声音此起彼伏。

  老王被这出闹剧气笑了,他吐掉嘴里的烟头,从腰间摸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哨子。

  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仿佛某种神秘的召唤。不到三分钟,工地里陆续走出一个个身影——穿着沾满水泥点子的工装,手里拎着铁锹、钢筋和扳手。

  他们沉默地围拢过来,像一堵移动的人墙,转眼间就将陈家人团团围住。

  老王蹲下身,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瓦工铲。铲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慢条斯理地将铲子插在老人脑袋旁边,距离太阳穴不过几厘米。

  老人顿时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那锋利的铲刃就会削掉他半边脑袋。

  "刚才说要一个亿?"老王用铲子轻轻拍了拍老人布满老年斑的脸颊,"来,再说一遍我听听。"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陈家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老人终于意识到今天踢到了铁板。

  他颤抖着抓住儿子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走...快走..."

  但大伯和小叔还不死心,他们贪婪的目光在陈伟和老王之间游移,盘算着最后的机会。

  老王站起身,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像座铁塔般矗立在众人面前。他缓缓卷起袖子,露出布满伤疤的手臂——那是无数次工地事故留下的勋章。

  "我数到三,"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陈家人,"还留在这的,老子免费送他去医院住半年。"

  "一。"

  陈家人开始骚动。

  "二。"

  有人已经开始往后退。

  陈启明和陈友华两人却依旧不甘心地站在原地,大声道:“别走!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他真敢把我们怎么样!”

  陈伟的眼神如刀锋般扫过陈家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你们一次次挑衅我,不就是看我是个孤儿,背后没人撑腰吗?”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剖开了陈家众人虚伪的嘴脸。他们仗着血缘的名义,却从未给过陈伟半分温情,如今见他事业有成,便如嗅到腐肉的秃鹫般蜂拥而至。

  陈伟的指节捏得发白,声音里压抑着多年积攒的怒火:

  “我告诉你们,我能送你们进去一次,就能送进去第二次。”

  大伯闻言,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随即扯着嗓子吼起来,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怎么着?还想威胁我们?你今天就算叫人把我们打了,我们也不会走!”

  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飞溅,“你直播公司和名下的产业不拿出来,今天这事没完!”

  陈伟看着这群人贪婪的嘴脸,忽然觉得可笑。他们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

  陈伟转向一旁的包工头,声音冷得像冰:

  “打伤算我的。”

  包工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转身对工人们吼道:

  “抄家伙!”

  他的声音在工地上炸开,像一桶汽油浇在烈火上:

  “卸一条胳膊10万!一条腿20万!半身不遂50万!打死人100万!万一进去了,双倍付钱!还会把你们媳妇孩子老娘照顾得好好的,出来后安排高薪工作!”

  陈伟瞳孔一缩,心里咯噔一下。

  他本意只是吓唬陈家人,可包工头这一嗓子,直接把场面推向失控的边缘!

  但工人们已经疯了。

  最近房地产不景气,工地停工,连大学生都来抢他们的饭碗。

  钱难挣,屎难吃,多少人几个月没拿到工资?如今有人开出天价买一场暴力,他们怎么可能不疯狂?

  钢管、铲子、西瓜刀……甚至有人拖出了电动锯子,锯齿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轰鸣声如野兽咆哮,震得人耳膜发颤。

  他们不怕坐牢,甚至隐隐期待——进去几年,换几十万,值了!

  陈家人终于怕了。

  尤其是那个扛着电锯的工人,满脸横肉,眼神阴森,嘴角挂着瘆人的笑,一步步逼近。

  电锯的嗡鸣像死神的低语,这玩意儿要是砍在人身上,别说卸胳膊腿,怕是能直接把人锯成两半!

  陈家大伯和小叔最先怂了,脸色煞白,转身就跑,连自家老爹都顾不上,活像两条丧家之犬。

  其他族人见状,手忙脚乱地架起瘫软在地的老头,声音发抖:

  “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

  可工人们哪会听?见有人逃跑,几个拎着钢管的汉子骂骂咧咧追了出去,吓得陈家人连滚带爬,拖着老头子跌跌撞撞逃出工地,只留下一滩腥臊的黄色液体。

  老王嫌恶地啐了一口:

  “晦气!都别追了,把地板冲干净!”

  工人们嘻嘻哈哈地丢下武器,抄起水管冲刷地面,仿佛刚才的疯狂只是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