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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白文看着手里的地址,再看看带着淡红色帷帽披着白纱的女摊主,真的是这里吗?

  时观知坐在菜箱子上,即便姜白文站在这里有一会了,她也没有开口。

  出嫁前一晚,她就让人告诉阮天,姜白文剩下的几节课她不要了,他自己看着解决。

  秋丰的夫子,她另找。反正他对秋丰讲课也总带着情绪,再给秋丰学习带来负面效果,可得不偿失。

  更何况她不打算在王府看到姜白文,很影响心情。

  在姜白文还在质疑为什么算命的地址在这种地方的时候,隔壁卖鸡蛋的农妇反而先开口。

  “公子你是来找仙人算卦的吧?是她。虽然是女子,但很厉害的!你来就对了。”

  时观知转头看向农妇,为防止姜白文听出来抬高声线:“你在外面宣传了我?”不然姜白文哪来的渠道找到这里。

  农妇乐呵呵道:“何止是我,我们这些摊主都往外说了。卦仙您可厉害了!”

  她指着空着一块的摊位,“您昨天没来,所以不知道。”

  在她侃侃而谈中,加上周围摊主插嘴补充,时观知才知道昨日这里发生了什么。

  之前被她说淹死过自己女儿的摊主,大家叫他周赖子。昨日时观知没来出摊,周赖子却来了,还因为没看到她,就造谣她自知瞎说话,害怕被他拆穿才不来。

  他妻子昨日来附近买米面,顺路给他送个刚出锅的菜饼。就有人问她妻子是不是生过一个女儿还死了。

  他妻子很惊讶,因为他们换了住处,就是想忘记难过的往事,这事应该只有当初村里人知道。提问者继续问孩子怎么死的,总不会是淹死的吧?周赖子当场应激破口大骂提问者。

  也许最懂周赖子的人莫过于枕边人,他妻子感觉不对,问周围热那他们怎么知道的。大家就把卦仙所说告诉他妻子。

  妻子僵在原地,脸色惨白,不出片刻拿起一块木板朝着和人吵架的周赖子拍了过去,要跟周赖子拼命。

  原来她第一个孩子是女儿,刚出生没多久被周赖子抱出去。

  父女两个不慎掉入池塘,孩子捞出来早就死了,周赖子哭的老惨了,说都是他的错,但他也差点淹死。

  但这些都是周赖子一个人的说法,池塘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众人看他们夫妻的情况,想也知道应该是说对了。这下他们都开始跟来买东西的客人聊这八卦,回家也跟周围认识的说。

  这事就在一定范围内传开了。

  “公子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这事,才慕名而来吧?没找错,就是这位仙人。”农妇揣着手热情推荐。

  姜白文确实是听家里下人对话,所以想来看看。

  但他本以为对方就算是女子,也会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你学算卦多久?”

  姜白文可不觉得这是短时间能学透的事情,可周围人的话中充满了对她的信任,所以他还是选择留下看看。

  “你认为我太年轻,不值得相信?”他的想法很容易看出来,时观知尾音总在阴影里打个卷儿,每个字落下都让空气凝成冰棱,“可你如何确认我的年龄是你所认为的那般?”

  姜白文看着遮挡严实的对方,声音怎么听也不像老人。

  农妇在一旁仿佛捧哏:“仙人肯定不会老的。你一看就是读书人,你信大**,她真的算得很准。而且你看着也不是很有钱,只要问题简单,没几个钱的。”

  他小指外侧微凸处泛着常年握笔的淡茧,她儿子以前读书写字也留下这样的茧子,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气质就像是读书人。

  姜白文想着来都来了,最终将提前准备的生辰八字递给她。

  “我想让你算一下这个生辰八字的人,和纸上提及的女子是否有缘。”他说得很含蓄。

  以前他因为阮梦蝶有婚约,只能默默守在身后,但现在不同。

  来算卦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信心。

  她接过纸并询问:“是男女之间的缘分吗?”

  “正是。”

  她看着上面姜白文的八字。

  专情的情种,但姻缘和之前的面相一致。

  要她总结,就是专情的**。

  而纸上还写着“阮梦蝶”,他写在纸上给她看,而不是直接说出来,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只有你的八字,却没有女方的。女方也没有出现,你是为了故意为难我吗?”

  “她很有名,你怎么会没见过?根据面相不就可以了吗?”

  “先不说我见没见过。不是你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见过就行。哪怕我见过,面相这个东西也会随着时间改变。”

  姜白文为难起来,阮梦蝶不是阮家女儿,所以她的八字根本不知道。

  “不能通过其他方式吗?你不是自称卦仙吗?”

  时观知还真有办法,但如果要这样算就需要耗费仙力。

  他倾家荡产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为他消耗仙力算卦的事情,毕竟姜家钱多,可以换一些灵气较多的玉石。

  “公子,没有你这样的。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你这跟让人点石成金有什么区别。”

  农妇本来还因为姜白文读书人的身份,真心希望他能在卦仙这里算卦,得到有用的答案,但他怎么这样。

  时观知开口:“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算你的姻缘。你算不算?”

  姜白文思考良久:“算。”

  “你的姻缘只有一句话,价值二两。”时观知报价。

  姜白文了解过对方的报价,所以她果然没有真材实料吧。都看不出自己身价多少,算姻缘竟然才这么便宜。

  然而他不知道,报价这么低是因为时观知明白,就算给了他答案,对他的人生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才不值钱。

  对他来说,二两和农妇的三文没有区别。

  而周围的摊贩却觉得好贵啊。

  是因为算姻缘昂贵,还是这位穷书生根本不穷?

  姜白文将银两放在箱子上,时观知拿起收下,开口:“你的姻缘被迷雾遮挡,且你和你正缘的姻缘线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