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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观知按着胸前的巾帕,侧身仰头看向陌玄武肆无忌惮的目光。

  “如果王爷所说的满门抄斩不算上我,请便。如果算上我,我觉得不行。”

  陌玄武端详她的眉眼,不带有一丝恐惧,像是很认真的回答。

  “为什么不算上你,难道你不是糊弄本王的一份子?”

  “换人是经过皇上同意的。”

  时观知记得话本中说,这人只愿听皇上的话,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面相上看不太清楚,可能需要结合皇上的面相才能更准确分析两个人的相处关系。

  陌玄武起身,看向浴池水面:“嬷嬷说,阮梦蝶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昏迷,阮家以此和父皇提换成你,因为你们八字都一样旺本王。但嬷嬷怀疑阮家在撒谎。那么他们究竟有没有撒谎,你该知道。”

  “如果王爷只是在意原本的妻子换成我,相信之后你跟皇上提一下,皇上会愿意重新赐婚。”

  如果陌玄武没有一身功德和信仰,她会再添上一句“我愿意和离,腾出正妻之位”。

  没有亲密关系,她根本碰不到他,如何蹭他来修炼。

  什么都没有修炼重要。

  “避重就轻。”陌玄武心里有自己的思量。

  “是拒担他过。”

  时观知不正面承认阮家的罪过,不过是担心现在会连累到她,但她也不会为了他们说谎。

  陌玄武认真打量时观知脸上的红色纹路,它们沿着脖子藏进巾帕下。

  “这不像是胎记。难道是毒?看来像颇有故事的感觉。你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所以和阮家交易了什么吗?”

  他摸着下巴的伤痕,像是思考的习惯。

  “我不会死。王爷更该担心自己。还有王爷有什么要说的,不如等我先从池子里出去?”

  时观知觉得再泡下去,皮肤就要皱巴。

  陌玄武单手掐腰,俯视时观知的表情略带无赖:“本王觉得这样挺好。在逼问犯人的时候,就不能给他创造舒适的环境。”

  她叹了口气:“王爷,你知道你现在的苏醒是临时的吗?”

  陌玄武眯着眼,隐隐泛着淡金的瞳仁十分迫人:“你知道些什么?”

  “现在要让我出去聊吗?”

  二人对视良久,陌玄武忽然低低笑出声,混着胸腔里的震动漫出来,连眼角眉梢都染了层笑意。

  他抬手敲眉心,收敛笑意,神态充满魄力:“你赢了。不过你最好不是耍本王,上一个敢耍本王的,我敲断了他的脊柱。”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去,将守在门外的丫鬟赶进去伺候。

  时观知换上衣服,半湿着头发回到了婚房。

  陌玄武支着腿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封信在看。

  “好慢。”他抬头看向走进来的时观知。

  “那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时观知看向身后跟着的丫鬟:“你们出去吧。”

  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观知才坐在内屋的椅子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口:“王爷想怎么聊。我单方面叙述,还是你先提问你最想知道的?”

  “你说,本王想问的时候自然会问。”

  时观知简单叙述了一遍:“成亲当日,我发现王爷被诅咒,心脉聚集邪气的快成型。我并不想殉葬,所以尝试消除邪气,略有成果。”

  “所以本王就醒了?”

  “诅咒未完全消除,但王爷身体好,所以短暂苏醒,但下咒之人很快会发现,他应该有加剧诅咒效果的办法,王爷身体状态平衡打破,就会再度陷入昏迷。”

  时观知将地上掉落的头发丝捡了捡,搓成一缕放在桌子上。

  “诅咒,倒是新鲜。但你怎么证明你所说都是真的?而不是想把本王苏醒的功劳记在自己身上?本王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陌玄武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时观知看向他的眸子:“你之前昏迷也没有任何征兆,下咒之人只是单纯想要你死。不需要你能感觉到任何变化。至于长久昏迷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不过是羊嬷嬷等人坚持替你每日按摩身体,把你照顾的非常好。”

  陌玄武沉默片刻,这一点倒说得没错。

  于他而言不像是睡了一觉,更像眨了下眼。

  “可你为什么能对付诅咒?”陌玄武拿着手里的那张看起来像信纸的纸张晃了晃,“流落在外被人拐卖当童养媳,回到阮家几年也只是请了个教书先生。你的一生很简单,不过一张纸。”

  时观知并不诧异,应该是羊嬷嬷早就调查清楚,还特意准备了一份方便他醒来后快速了解自己。

  “王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之前你已经切身体会过被针扎的痛觉,但没有任何伤口,不是吗?”

  陌玄武勾起嘴角,朝着时观知伸出手,勾勾手指:“再来一次。”

  时观知起身走过去,指尖朝着他的掌心轻轻一点。

  他因疼痛缩了下手臂,随即抬起手仔细观察感受到疼痛的部位,表面是看不出一点痕迹。

  “依你看什么时候会重新昏迷。”

  他张开又握拳,反复确认疼痛后什么都没留下。

  “王爷这算是信我的话了?”

  “一半一半。总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没那么多时间验证,反而是自寻麻烦。”

  他注视着时观知的眼睛,充满了认真。

  “快的话,今晚你就会重新昏迷。主要看下咒之人反应速度。”

  “把嬷嬷叫过来。”

  羊嬷嬷来后,陌玄武主动告知她,他可能还会陷入昏迷,所以今**醒来的事情暂且对外隐瞒。

  羊嬷嬷大惊失色,连忙询问他哪里不舒服,她现在就去找大夫,却被他阻止。

  时观知去外面透了口气,等羊嬷嬷出来才回去。

  陌玄武靠坐在床铺里面,人隐进床上阴影中。

  “以你的说法,什么时候能彻底消除诅咒?”

  “无法准确确认,但我会尽力而为。”

  “端午节前有把握吗?”

  “那不是没几天了吗?因为你的意外苏醒,下咒之人会想办法加剧诅咒的力量,端午节肯定还不行。但那之后应该不用多久。”

  陌玄武将一块金牌抛给时观知:“那宫宴就只能你自己去了。记住,你是还代表了本王,不准代表本王被人欺负了去。不然本王醒来后,第一个找你算账。”

  时观知看着代表陌玄武的身份令牌,好奇问道:“如果算账,你要怎么做?”

  陌玄武额头挑起青筋,还没开始就想好失败了。

  他嗤笑一声,语气含了一丝危险:“你可以去太子少师家门口看一眼,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