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樱瞬间警觉。

  是枪声!

  她把许金凤迅速按倒,几颗子弹扫射在她身前。

  砰砰砰——

  弹片爆炸开来,擦过她的手臂。

  很明显,这是冲着她来的。

  紧接着,远处是激烈的枪响,却没有子弹在射过来了。

  正在时樱犹豫要不要进空间时,不远处传来道熟悉的男声。

  “趴好了,别动——”

  时樱心顿时放下一半,转头一看到旁边躺着的黄光宗,她一抬手,把许金凤同样敲晕。

  紧接着迅速掏出**,对着黄光宗的**开了一枪。

  砰——

  有点偏,子弹只射中了黄光宗**偏左侧的位置。

  时樱手一翻,枪消失在手中。

  黄光宗痛醒,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时樱敢发誓,这么多年,她都没听过这么凄厉的叫声。

  她默默离黄光宗远点,趴在地上,继续当鸵鸟。

  大概五分钟后,枪声停了。

  时樱心脏怦怦跳,周围安静的可怕。

  这种没有一丝动静的寂静,像是黑暗一样侵蚀着她。

  每一秒,都度秒如年般煎熬。

  时樱很想缩到空间去,但她不确定是哪一方胜了,她在心中读着秒数,心里的后怕排山倒海似的涌来。

  “时樱,结束了。”

  当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时樱像是溺水之人从水底浮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呼呼——”

  她怕还有藏匿着的敌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一双军靴出现在眼前,她才爬了起来。

  刚抬起头,就看见邵承聿手提着带血的军刀,幽深的眸子望向她。

  他脸颊染血,眼中并不平静,锐利而冷肃,像是还没从杀戮中缓过神来。

  时樱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为王牌飞行员,最该避免的就是直接的冲突。

  飞行员身上不能留一点伤口。早期的飞行器座舱没有那么好的密封性,气压变化更剧烈,对身体的压力更大,几乎全凭飞行员的身体素质扛过去。

  再加上在空中,大气压远低于人体内部压力,新愈合的伤疤皮肤薄,有可能在内外压力变化下撕裂。

  各种念头在那里过了一遍,时樱得出了结论。

  是了,邵承聿是军人,她怎么能用单纯的喜恶来揣度他。

  邵承聿身上血呼啦差,她紧张的问:“哥,你有没有受伤?”

  邵承聿随意的甩甩手:“没有。”

  时樱松了口气,问:“这是谁想杀我?”

  邵承聿沉声道:“今天早上,公安从潘国忠嘴里撬出了一些消息。”

  “潘国忠近日会有上线和他接头,但他也不知道上线是谁。”

  “公安局长担心你的安危,派人来家属院找你。”

  后面,特种部队的军人也赶了上来,其中一部分人去检查地上躺着的伤患,另一部分人搬运特务的尸体。

  骆野把手搭上邵承聿的肩膀,补充邵承聿余下的话:

  “公安没找到你,邵团急吼吼的跑回营里,请示师长后,带上我们来山庆大队找你。”

  说着,他用力拍了拍邵承聿的肩:“说好不参战呢?你冲那么靠前干什么?简直能吓死人。”

  “要是让师长知道他的宝贝疙瘩差点受伤,信不信他能直接削死我。”

  转头,又看向时樱:“这就是妹妹吧,怪不得你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时樱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帮着邵承聿撇清关系:

  “不能这么说,承聿哥是很好的人,就算今天不是我,他也会冲在最前面。”

  说着,她递给邵承聿一个“放宽心”的表情。

  邵承聿胸膛起伏,握住军刀的手不自觉收紧。

  骆野浓眉一挑。

  他还显少见到邵承聿这么失控,一路上步子没停,听见枪声,不怕暴露自己的位置,也要先出声安抚人质。

  这可不符合王牌飞行员的专业素养啊。

  不过,骆野什么都没说。

  他向时樱介绍自己:

  “我叫骆野,是第二十三军六团野战部队的团长。”

  他话刚说完,身后有人叫他:“团长,你先过来看一下!这个人伤的有些严重。”

  骆野和其他军人也围了去,等看清楚情况后,他们都沉默了。

  这哪里中弹不好,怎么偏偏是这里?

  这不得断子绝孙啊。

  黄光宗已经疼休克了,情况危险,骆野连忙让人把黄光宗抬下山。

  姚安琴倒是伤的不严重,一颗子弹射中了她的肩膀,她纯粹是痛晕了。

  趁着他们忙前忙后,时樱掐住许金凤的人中。

  许金凤“唔”了一声,悠悠转醒。

  村中上下还沉浸在即将要种蘑菇致富的喜悦,只叫嗷的一声,紧接着就是黄老太那独特的破锣嗓音。

  “啊,我孙子怎么了?”

  “哪个杀千刀的害的我的宝贝孙子,我要让她偿命!”

  没上工的社员都出来看热闹。

  黄家老太抓住军人的领子,大声质问:

  “我孙子都这样了,你们要给我个交代,必须给我个交代!”

  军人同志满脸歉意:

  “我们在后山追击特务时,您孙子不幸被特务的子弹射中,现在我们要立马送伤患就医。”

  黄家老太像是猛然回神:“对,先送去医院,送去大医院!”

  邵承聿他们过来时开了两辆军用皮卡,位置很充裕。

  除了两具特务的尸体外,黄家人一窝蜂的涌上车,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大队长和村支书也得跟着去看看。

  所有相关人等也要跟着一起去做笔录,时樱害怕还有人在暗中盯着,于是让赵兰花也上车,拜托邵承聿把她送回**家属院。

  到了医院。

  黄光宗和姚安琴被分别推进急救室,受伤的特战队队员也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去处理伤口。

  黄家老太哭喊了一路,现在实在是哭不出来了。

  她喘了口气,操着破锣嗓子的追问骆野:“特务是从哪来的?为啥只有我孙子受伤了?”

  时樱从旁边冒出来:“对不住啊,特务是追着我来的。”

  黄老太太眼睛突然睁大,冲上来厮打时樱:

  “小**人,是不是你故意引特务来害我的光宗,我大孙子怎么会去后山,一定是你勾引他。”

  “对,一定是你勾引他!你个小**,你小时候就勾引过我家光宗,没想到你这个臭**长大后还不死心!”

  时樱身体灵活一闪,躲过黄老太太:“你敢不敢说我勾引你家光宗时几岁?”

  骆野趁机拦住黄老太太,皱眉:“老太太,这不能乱说话呐。”

  黄老太太伸长脖子,恶狠狠的盯着时樱:

  “什么乱说话,军人同志,你不知道!时樱这小**五岁都知道勾引男人了,我大孙子差点被她迷的做了坏事。”

  “不管怎样,我孙子现在被你毁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娶上媳妇,你嫁给光宗,我黄家勉强认下你这个孙媳妇。”

  黄老太太一双浑浊的眼中满是奸诈,光票眼看的是不行了,以后也讨不上媳妇。

  时樱现在是技术员,一个月工资还有好几十。

  等她嫁过来,就让她把工作让给黄光宗。

  赵兰花她男人不是司令吗,最好让司令安排光宗耀祖进军营当团长,她们黄家就发达了。

  之前,黄家不占礼理,不敢和时樱硬碰硬。

  但现在,时樱是过错方,她才不忍着。

  时樱呵了一声:“我五岁勾引男人,你可真敢说,要不要让我提醒一下,我五岁的时候,黄光宗十七。”

  五岁,说话刚说利索。

  十七,都能结婚生孩子的年纪。

  骆野看着黄家老太太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本来以为她是受害者家属,还觉得她有些可怜,现在一看,这简直是一窝子毒瘤。

  黄老太太眼里丝毫没有心虚,仿佛觉得天经地义:

  “不然呢,难不成我家光宗能看得上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她指着时樱的鼻子:“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嫁,行,等着吃牢饭吧你!”

  吱——

  许金凤从走廊凳子上起身,红着眼睛瞪着黄老太太:

  “该吃牢饭的是黄光宗!是你们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