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业没理会李大强和张木匠异样的神色,他目光一直落在安娜身上,嘴角带着笑意。

  “嫂子,你穿这大衣真好看。”

  “衬你。”

  安娜低头看着身上的羊毛大衣,又抬手摸了摸厚实的料子,心里很是喜欢。

  李建业这时又转身从另一个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圆铁盒,上面印着精美图案,写着红梅字样。

  “嫂子,这个给你,雪花膏。”

  他把铁盒递给安娜。

  “冬天风大,天气干冷,皮肤容易裂开,抹点保护好脸。”

  安娜接过那小铁盒。

  这东西,她以前倒是用过类似的,嫁人后就只在供销社的柜台里见过,从没舍得再买过。

  李大强和张木匠站在一旁,看着李建业这又是大衣又是毡靴,现在连雪花膏都给嫂子备上了。

  不得不说。

  这建业……对他这嫂子,可真是好的没话说。

  李建业又从鼓鼓囊囊的包里翻了一下,很快,他拿出几个水果罐头,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

  给嫂子尝尝。

  随后也抓了一把奶糖,递向李大强和张木匠。

  “大队长,张木匠,来,吃糖。”

  “别客气。”

  糖纸下散发着**的奶香。

  张木匠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大白兔奶糖,这可是好东西,比他来时买的那种硬邦邦的水果糖贵多了。

  他都没舍得买。

  李建业竟然带回来这么多,那一大包,估计怎么着也得有一两斤吧?

  真奢侈!

  李大强倒是没客气,伸手接了两颗。

  他剥开印着兔子的糖纸,露出里面乳白色的糖块。

  塞进嘴里。

  一股浓郁的奶香味瞬间化开,带着丝丝甜意。

  “唔,这大白兔就是甜啊。”

  “又香又甜!”

  李大强含糊不清地说着。

  李建业把剩下的糖和罐头随手放在炕边的矮桌上。

  这才转头向李大强和张木匠问起来。

  “大队长,张木匠,你们俩今天来我家……是有啥事?”

  他问得随意,就像是扯闲话一般。

  李大强倒也不拐弯抹角,这事本来就是替李建业着想的。

  “建业啊……”

  “俺们来,是想跟你嫂子……说说再改嫁的事儿。”

  这话一出。

  李建业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他立刻就摆了摆手,语气十分坚定的回道。

  “不用。”

  “大队长,你也看见了,我家现在不缺吃不缺穿。”

  “而且,我嫂子自个儿也不想改嫁。”

  安娜跟着点了点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张木匠的心上。

  他看着安娜那低垂的侧脸,又看了看李建业挺拔的身影,以及桌上那些他向来舍不得买的糖果、罐头。

  一股莫名失落感涌上心头。

  李建业一出手就是一百块,买的东西也都不是便宜货,跟大队长先前描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种日子不是他能消受的起的。

  他知道,李建业家日子能过好,安娜又长相不差,没有道理会选择他这么个上了年纪的木匠。

  张木匠觉得自己今天站在这里,就显得很多余。

  是自讨没趣。

  “那个……俺家里还有点木工活没干完,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快步走出了屋子,离开了李建业家。

  屋里只剩下李建业、安娜和李大强。

  李大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着李建业,语重心长地开口。

  “建业,话不能这么说。”

  “你现在是能打到猎物,能换钱,能换粮食。”

  “可打猎这营生,靠天吃饭,不是天天都有的。”

  “解的了一时的困难,不能解了以后的困难,你以后还要娶媳妇,成家立业,总不能一直照顾好你嫂子吧?”

  还真能。

  拉帮套这事,外人不知道,但在李建业心里,嫂子早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大队长,以后的事,我心里自然有数,我自己会想办法。”

  “今天天也不早了,你……”

  李建业下了逐客令。

  李大强看着李建业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

  这侄子,性子倔。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反而可能惹得李建业不快。

  “行,行,我知道了。”

  “不过,你现在手里有点钱,不要大手大脚买那么多贵重东西,要懂得精打细算。”

  李大强指着李建业买来的那一大堆东西,最后叮嘱后,转身出去。

  屋子里。

  安娜站在原地,手指摩挲着身上羊毛大衣柔软的布料。

  很温暖厚实。

  但也是真的贵。

  “建业……大队长说的对,你买的东西太多了,好不容易才有这么多钱,咱们……还是应该省着点花。”

  李建业听到安娜的话,笑了笑。

  “嫂子,别担心。”

  “钱该花的就得花,花完了我会想办法再去赚。”

  一点鹿茸就能卖一大笔钱,李建业根本不会有心疼钱的想法。

  钱总会有的。

  在这个年代,最重要的是吃饱穿暖。

  没再多说,李建业转身走向了屋子角落简易的灶台。

  拿出了买来的大米。

  米粒饱满,泛着**的光泽,这在平时是难得一见的精细粮。

  他又拿出了几个鸡蛋,再割点家里剩下的鹿肉。

  淘米,洗菜。

  很快,灶膛里燃起了火苗。

  白米饭在锅里焖煮,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鹿肉被切块,放进锅里炖煮,浓郁的肉香开始弥漫。

  滋啦一声,鸡蛋被敲进烧热的油锅里,瞬间膨胀成金黄**的炒蛋。

  李建业顺便还拿出了白面,和了水,揉成面团,留一部分放在盆里等发酵。

  剩下的白面摊了几张白面饼。

  一顿忙活下来,整个屋子都被食物的香气填满了。

  这股混合着米饭清香、肉香、蛋香还有白面香气的味道,勾的人肚子咕咕叫。

  隔壁院子里,十六岁的李栋梁正在劈柴。

  他吸了吸鼻子。

  又吸了吸。

  这味道……

  建业哥家又在吃啥啊?

  太香了。

  香得他手里的斧头都快握不住了。

  他放下斧头,循着香味,不自觉的走到了李建业家的院里。

  他扒着门框,往里瞅着。

  正巧看到李建业端着一盘金黄喷香的炒鸡蛋往桌上放。

  那么大一盘。

  馋的李栋梁的口水瞬间就涌了上来。

  这年头,谁家鸡蛋这样吃啊?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