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第一时间,元夕就认为自己是遇上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小骗子,根儿上就会随口胡说八道骗人的本事。

  又会察言观色,比成年人眼睛还毒,认出了她是大齐人。

  顺势而为,说她爱听的话,以此来达到某种目的。

  不过,这小孩儿好像还真有点儿邪门儿。

  他似乎看出了元夕所想,立即道:“我祖父是货真价实的太史令,他能预测能占卜。早就测得夜源将灭,祸源则是一个女人。

  皇上派人杀去我家时,祖父说我命不该绝,将我送出了家门。

  一年的时间,我在都城之中躲躲藏藏,靠偷和捡过活。这几日我实在偷不到也捡不到了,但我测得会在那个巷口遇到贵人,便在那儿趴了两天。

  然后,我便遇到了您。”

  越说越邪乎,元夕眉头皱的紧紧地,这小孩儿……

  若不然就是真的有点儿邪门的本事,不然就是祖传的胡说八道,擅长骗人。

  “您想进宫吗?我可以帮您。”

  他接着说,极力证明自己不是骗子,而是真的能帮到她。

  再说,他也想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元夕眼睛眯了眯,蓦地一笑,“知道我是大齐人,也是你测得?”

  “您跟夜源人不一样。”

  “哦?如何不一样?”

  小男孩儿眨了眨眼睛,“说不上来,乍一看您很有攻击性,但我觉着您很和善。”

  这不是奉承,是真的。

  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和善亲近感。

  元夕虽说不信,但被一个小孩儿这样吹捧,她还是想笑。

  最后还真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啊,我是想去皇宫,见见那个所谓的宠妃,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你既然能带我去,那便走吧。”

  小男孩儿一点头,没有丝毫畏惧,他说能帮就真的能帮。

  所谓的皇宫,在元夕看来就跟大齐的皇家庄园没什么区别,一点儿都不气派。

  不过,严防死守也是真的,土色的高墙上不知放着什么东西,应该是有毒的玩意儿吧。

  小男孩儿名叫楼护,稚龄且成熟,大概是天生,也大概是家族遗传,亦或是因为遭逢大难。

  反正,寻常的四岁孩童没有这样的。

  他先是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皇宫,之后就选定了东门。

  “你是因为什么选定的东门呢?”元夕很想知道。

  “天时,人和。”

  他郑重回答。

  “……”

  越听越像骗子。

  只不过,在成功的进了东门,解决了里头仅有的四个守卫之后,元夕开始迷惑了。

  这玩意儿真是测出来的?

  把四个守卫给拖到了楼护指定的地点,他抬头看天,说两个时辰之内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尸体。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何这一年的时间内不自己摸进皇宫呢?”

  “因为我打不过他们。而且,我杀不死皇上,他会死在大齐将军的手中。”

  “……”

  好家伙,玄乎到极点了。

  “这是我祖父说的。”楼护赶紧补充,测算天子,他可没那个本事。

  但祖父可以。

  元夕还是无法全信,这些东西,骗人居多。

  两个人进了宫,走的一直都是楼护选的路,总是能忽然碰到人,但都是一个两个的,元夕抬手就解决了。

  不得不承认,他选的路的确是遇到的人最少的,因为隔着一丛树,元夕都瞧见成群结队的守卫在巡逻。

  她以一人之力,虽说未必会吃亏,可一旦引起太大的动静,这皇宫她肯定探不成了。

  只是,在接近中心时,楼护就不行了。

  “天子所在,我测不出来了。”

  力量有限,他还没达到祖父那个程度,就力不从心。

  他也很懊恼,只恨自己年纪太小。

  “就你们夜源的皇帝,还算天子呢!”

  元夕只想嗤笑,算个屁的天子。

  楼护不吱声,天子是命和运,即便他又昏又蠢,但他的命和运在那儿呢,改变不了。

  不再指望这小家伙,元夕直接前行,偶尔的躲避开人,避不开的就一手刀下去。

  终于,在接近那个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但房门紧闭,看不见里头的人。

  外头起码守了二百多人,真真是一只鸟都飞不过去。

  “别说,还挺惜命。不知他那个宠妃身在何处,是不是陪着他呢。”

  若是的话,这里头她得闯进去才行。

  楼护在她旁边儿缩头缩脑,像个小老鼠似得。

  闻言,只摇头,还有点儿懊恼,他不知道。

  元夕也没指望他,只是退到了能藏身的地方,让他老实的待着,她则得等到天色暗下来之后再潜入。

  楼护很听话,他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很轻。

  说实话,这么瞅着他,就不禁觉着有点儿可怜。

  总是能让元夕想起自己的宝贝疙瘩来,若是她也这般可怜巴巴的,元夕想,她真的能把这世间搅和的天地倒转。

  很快的,天色暗了下来。

  元夕叮嘱了楼护两句,就起身出去了。

  身轻如燕,再加上入夜了,她翻身跃上房顶,比猫还要轻盈。

  落于房顶悄无声息,趁着下方有人走过时动静较大,她飞身而起,凌空几个借力最终落在了那二百多人守着的房子顶上。

  夜源皇宫的房顶也挺不堪一击的,连琉璃瓦都像捡了大齐淘汰掉的,元夕不得不始终提着气,因为很可能一脚都给踩碎了。

  身体倒转从房檐处下腰翻下,那出现在房檐底下的气窗正好在眼前。

  她吐气屏息,随后就从那仅能容一个小孩儿出入的气窗钻进去了。

  进来的地方正好是供下人落脚的,有个老太监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元夕直接上去一手敲晕。

  在门口的位置听了一会儿动静,居然没有人声?

  推开门出去,刚迈出去一只脚,便猛地瞧见一道黑影从一侧闪过来。

  她反手便攻,招招不留情,直至一手掐住那人脖颈,视线才落在他蒙着黑巾的脸上。

  露出的眼睛……

  诶,有点儿眼熟啊?

  跟她交手的人在她手掐上来的时候就放弃挣扎了,眼睛里都是惊疑不定,不眨眼的盯着她,片刻后就确定了。

  他没认错人。

  这就是他的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