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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见姜贵人松了口,让身边的孔嬷嬷下去。

  同时,叫来慎刑司的人做笔录。

  这事得有衙门的人在留下文书才算证据。

  一刻钟后,姜心惠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走前她哭闹着,“我只是一直糊涂,和家人没半点关系,求放过我的父母亲吧。”

  太后垂了眼眸,脸上一派宁静,可那起伏的心口不停地喘着粗气,可见她是真的气狠了。

  “将这份供词给皇上送去,剩下的事情就按律法处置。”

  后宫就一个女人,还整出这么多幺蛾子,皇上只想要皇后一个女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事情过后都三天了,凤南茵才听到风声。

  她暗暗惊讶,皇上与母后将她护得这样好,这么大的事,这样诬蔑她名声的事情,直到水落石出,要定这些人罪的时候她才知晓。

  百日宴。

  皇上在太和殿宴请四品以上朝臣。

  一是他北庆江山后继有人,二是为两孩子讨个喜庆,希望他们能够一生平安顺遂。

  城中传单事件出了后,朝臣们心中各有猜忌。

  有的人嘴上不说,心中猜想,若不是捕风捉影,怎么会传出那样的谣言。

  即便皇上没有寝疾,说不定皇后也做出什么不检点的事,不然怀着身孕怎么敢出京,太后怎么会允许?

  还有人在害怕,传单一事会牵连到自身,惶惶多日。

  姜御史还不知女儿已经把他给卖了,这两日一直都在静观事态发展,发现皇上竟像是吃了这个哑巴亏,默认了一样,城中半点风声都没有。

  宴席开始。

  皇上让乳娘将两个孩子抱出来。

  他携皇后的手,一同坐上高位,面临下首各怀心思的朝臣,满是威仪审视朝臣。

  “朕举办百日宴,一是为了给两个皇子皇女庆生,二要为皇后论功请赏。”

  “昌隆元年,朕南下亲征。皇后身怀两个月身孕追至冀州。途经疫情重灾区,当时的怀庆府十人九死,城池上空全是疫情。若没有皇后所备的防疫药包,朕途径此地,与十万大军不可能安然经过,军中只要一人染病,全军都不能幸免。”

  “皇后南境一战,先行打赢一局,为整个大军,为解冀州疫情起了巨大贡献,此为一功。”

  皇上将视线落在朝中几位不知本分的朝臣身上,又道。

  “征战六个月,皇后在汀州府等朕,彼时她已腹大如斗,依旧代朕去了榆林侯祭拜。”

  “榆林侯全府上下一百一十三口,皆被倭人屠戮。可怜昔日将门,镇守一方的朱家,男丁皆死于抵御外敌。

  以至于强敌来时,无力抵挡!”

  皇上说这话时,眼底泛红。

  “若不是皇后心存敬重之心前去祭拜,便不会寻到藏至水井当中,已经奄奄一息的朱家嫡系血脉。”

  “朱家儿郎尽数忠勇,无一人弃百姓于不顾,朕为失去这样的臣子痛心,也敬佩朱家人的忠君,同时欣慰还有血脉留存于世,让朕有机会弥补朱家的英勇。此为二功。”

  朝臣静静听着,原来传榆林侯留有血脉一事是真的。

  同时敬佩皇后仁德,怀着龙凤胎一路不怕辛苦,能做到亲自拜祭,已是多少女子所做不到的行为。

  皇上将宴席的目的讲完,脸色一沉,看向龙襟卫,“将犯人带上来。”

  小皇子和小公主被奶娘们抱下去,气氛陡然一变。

  刚还有丝竹器乐之声的大殿陡然肃静下来,朝臣们心也随之提了上来。

  难怪,难怪这等喜庆的宴席没有让家眷同行。

  原来皇上还要审判罪臣吗?

  审判何人?是那散播皇上与娘娘谣言的人被抓到了?

  是谁?谁有这样大的胆子?

  罪犯被带上,共五人。

  姜御史看到第一个被带上来的人时,身子就已经软了,姜家书局的掌柜怎么被带上来了?

  那些宣传册他都是在自家书局刊印的,此事做的绝密,是怎么被发现的?

  后面,皆是他府上的家丁,他以为自己的事情做的万无一失,可是这五人被抓,为何他半点风声没得到。

  “姜爱卿,你身子挺沉啊,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做得住?”

  姜信的腿都软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再想耍赖不承认罪行怕是不行了。

  “臣,臣……”

  他想认罪,可又不想死,跪在那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他不明白,萧河到他府上拿人,为什么他一点风声都没得到?

  若是知晓事情败露,他早就携家眷逃了。

  怎么办?

  现在他该怎么办?

  姜信额头上的汗瞬间落了下来,只是几个呼吸就打湿了衣襟。

  “姜爱卿既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错,朕让汪晟提醒你一下。”

  皇上的语气一直带着调侃,可听到姜信的耳朵里,犹如阎王的审判,他身子早已筛糠发颤,话不成句。

  “臣,臣确实不知。”

  一瞬间,他想将一切事情推脱到夫人身上,只要罪不是他犯下的,就能保全姜家族人一命。

  皇上呵笑,像猫儿戏耍老鼠一般,起了玩弄之心。

  “不知?这么说来,你的家奴不只听命于你行事,他们另有其主?”

  “微臣确实不知情,为何国宴要带他们来此。”

  汪晟拿出卷宗,将审讯姜心惠的证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出来。

  “妾身自皇上登基之初便入宫为贵人,一年来,皇上从未传召宠幸。思及皇上正值盛年,只守皇后一人,且皇上所产皇子月份对不上,心中惶恐,将猜测书信与家人以解心中烦闷。”

  汪晟读完,皇上看向姜信。

  “姜心惠写过家书后,满京城便传出朕有寝疾!”

  “朕从未给过姜氏希望,她便敢私传家信与姜爱卿为朕制造出这么大的舆论,朕不敢想像她若得宠,会生怎样歹毒之心。”

  “亦如当初的方云婉,她还未册封为后,就敢暗中生事害人性命!”

  朝臣们万万没想到,这些谣言竟然出自宫中,出自皇上那唯一的贵人处。

  难怪皇上如此抵触扩充后宫,这女子得宠不得宠都能生事,确实让人厌烦。

  看来他们的女儿不能再留了,只能等皇后将来色衰,帝王爱迟再议此事了。

  姜御史满门下狱,姜氏嫡系全部斩首,女子充当官妓。

  姜信受凌迟刑罚,死后不得入殓,尸骨丢至烂葬岗,于四月初一菜市口百姓观刑罚。

  姜心惠受剜心罪刑,削去四肢泡至翁中,尸首停放慎刑司百年,以儆效尤!

  皇上从未向凤南茵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他用行动告知皇后,得妻一人,余生足矣。

  时过境迁,一晃三年。

  偌大后宫大部分皆因无小主而进行了封锁。

  大量宫人被遣散,每年缩减宫人开销十万余两,后宫妃嫔照承德帝年间,每年节省胭脂水粉银钱四百余万两。

  三年间,百姓税收降至历年最低,朝廷库银从未亏缺过。

  单皇宫内务府缩减开支三千余万两,这笔银钱全部用于兴修水利之上。

  百官贪污舞弊的事情大大减少,真假冤案也随之降低,北庆迎来盛世初始。

  “母后,朱厚德祖欺负你的宝贝妞妞,我是公主,可是他让你的宝贝妞妞站马步,还说我不占足半个时辰不让我喝冰糖水。”

  清平长公主梳着两个朝天的小啾啾,早上才穿的百褶绣满蝴蝶的半身裙被她刮漏了两个洞,一脸装哭的小模样,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

  凤南茵头大地看着整天告状,嘴馋又喜欢偷懒,胖成小团子的女儿,点了她的额头。

  “你肯定是把哥哥的甜点偷吃到自己肚子里了,所以朱哥哥才要你站马步的,对不对?”

  女儿太胖了,她一直在控制女儿饮食,偏这丫头生下来体弱,各种娇养着,养着养着就成了小胖蹲了。

  时清平眨巴着水润大眼睛,哇地一声就哭了。

  “母后总是向着哥哥们,只会管着我,你不喜欢我,我找父皇评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