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我还有事,连饭也不肯吃了,梅姐更显得局促不安起来。

  “不是小师父,你这帮了我那么大忙。”

  “要不我给您打了个欠条,您放心回头我肯定都还您!”

  “相逢即是缘,梅姐您请我吃水饺是也是缘。”

  “这一盘饺子算啥,我这……”

  见梅姐实在过意不去,我想了想反正等会我要去的事主家离这也不远,梅姐正好也有小电驴。

  “这样吧梅姐,你要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就麻烦你送我去个地方。”

  “也不远就在这附近,正好我人生地不熟的,省的我麻烦。”

  倒不是我想省那一点点车费,这么做也算是让梅姐心里头能不必老感觉欠了我什么。

  她本来就被三个没脸子纠缠许久,阴气霉气缠身,要是心里头在憋着事情,对她没有好处。

  一听我主动提了要求,梅姐自然是喜上眉梢,连连答应下来。

  “这算啥麻烦事,我对这一片熟的很。”

  “你要去啥地方?或者你干脆说你要去找那家人。”

  “没准啊我还认识呢。”

  我把地址报给了梅姐,梅姐立马就说那片她知道。

  至于我要找的事主,姓周,名字叫周恩祖。

  这名字到有点港澳那边的味道,因为那边给孩子取名字就喜欢念祖、恩祖、耀祖这一类的。

  谁曾想一听周恩祖这名字,梅姐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一看梅姐这反应,我也有些纳闷。

  这不明白梅姐还真认识这周恩祖。

  “梅姐您两认识啊?”

  “人家是大老板,我上哪儿认识去,不过咱这一片的人都知道周老板,也知道他家不干净。”

  一听这话我来了兴趣,毕竟殷森给我的资料实在是少得可怜,除了事主的名字和住址外,也就只关于要处理的邪乎事简单描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梅姐对我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告诉我周恩祖,是松江挺有钱的一个老板。

  家里头搞的是地产公司,到周恩祖手里,已经是富贵了三代人了。

  不是有句老话叫富不过三代吗?

  周恩祖家不一样,他们家是实打实已经富了三代人,而且看现在这架势,估摸着在富个几代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反正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周家是松江有名有号的富贵人家。

  除了家里头特别有钱之外,这周恩祖还有一大特点最为人津津乐道。

  那就是家风节俭了。

  “家风节俭这不是美德吗?”

  “哎小师父,这是外头人忌惮人周家有钱有势才那么说的,他们家说白了是小气。”

  “铁公鸡你知道吧,一毛不拔那种,甚至可以说比铁公鸡都吝啬。”

  按理说周恩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就算家风节俭,也不至于到舍不吃舍不得穿的地步。

  而且那么大一家人,总归是不可能每一个人都那么节俭。

  偏偏周恩祖家就这样。

  一大家子人,一年到头穿的还不如普通人,那身上的衣服裤子,补丁堆着补丁。

  大冬天的也不见新添个棉袄啥的,家里头就两棉袄,谁出门谁轮流穿那种。

  而且到现在为止,也不说住什么豪宅、开什么豪车。

  一家人也没住在周家老屋里头,就在附近一个城中村租了一间最普通、最便宜的房子住着。

  我原以为梅姐说周家全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是有些以讹传讹夸大其词。

  等听梅姐说完,我只有一种感觉,梅姐用铁公鸡来形容,都算是美化了。

  倒不是我提倡大手大脚、铺张浪费。

  而是钱财这种东西,生不来死不带去。

  大手大脚不好,过分节俭同样也不好。

  凡事都不能钻了牛角尖,走了极端。

  除了惊愕之外,我心里头也不由生起了好奇心。

  周家一大家子人,这么极端的节俭,会不会就和我要处理的邪乎事有关系?

  我皱眉沉思的时候,梅姐还在给我竹筒倒豆子似的,讲述着周家一大家子人是如何如何一毛不拔、如何如何爱占便宜的。

  比如出去买菜,从来都是能多要一颗小葱,绝对不花钱买一瓣蒜。

  甚至好几次梅姐去菜市场购买面馆需要的食材,还亲眼看到过周恩祖带着老婆,在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菜叶子。

  “这么有钱,还过这种日子,这……哎也许人家万贯家财都是靠省吃俭用下来的。”

  “但是要让我过那种日子,我指定过不下去。”

  梅姐这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勤俭节约是美德,可过于勤俭节约大部分是受不了的。

  周家那么有钱,却能勤俭节约到几乎病态的程度。

  这里头肯定藏着事。

  “梅姐,你不还说周家不干净,闹鬼吗?”

  “这又是咋回事?能给我详细讲讲不?”

  正愁没法报答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恩的梅姐,没有任何迟疑就跟我娓娓道来。

  “这事啊我也是听人说的,没亲眼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估摸着不会太假。”

  “说的是周家大闺女,好像是马上要结婚了,就和家里头商量着出一笔嫁妆钱。”

  “谁能想到就在出嫁头天晚上,这周家大闺女突然就疯疯癫癫了。”

  “听说是给没脸子缠住了,反正后面婚事也黄了,周家大闺女现在好像也还是精神不大正常,一天就躲在家里头也不出门、也不见人。”

  “周家那么有钱,也不说送去医院给看看,再不济请个大仙给看看也成,可人家都没有。”

  “反正啊这周家一大家子人,都不是啥好玩意,冷血、铁公鸡,就和旧时候那些老地主、守财奴似的。”

  “周围这一片的人都管他们家叫周扒皮。”

  按照梅姐的讲述来看,周扒皮这外号,还真是很贴切。

  只不过我心里头总感觉这事不大对,而且是处处透着蹊跷。

  就算周家一大家子人在怎么勤俭节约到病态的地步。

  好歹也是亲闺女出嫁,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亲闺女出嫁不舍得花钱。

  那总不至于亲闺女闹了大病,家里头也舍不得拿钱出来给瞧瞧吧?

  不能就把亲闺女扔家里头等死吧?

  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了一种最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周家富了几代人不假,周家不缺钱也不假。

  可因为某些没法和外人说、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特殊原因。

  万贯家财周家的人一分钱也动不了、用不了。

  勤俭节约到了病态的程度,也是因为这特殊原因给逼出来的。

  周家大闺女出嫁需要嫁妆钱,周恩祖两口子大概率就是动了家里头的万贯家财。

  违反了那特殊原因,结果害的大闺女惹了怪病。

  家里头不请人来看,也不送人去医院。

  一来因为特殊原因,守着万贯家财却拿不出钱来瞧,二来周家人知道,大闺女的病不是一般人能瞧得好。

  “守着金山银山,却没办法动一分,动了还会惹脏东西。”

  “这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