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那些人畜生不如,咱们就更该抓紧时间,替崔红、刘华华母女讨回公道、洗刷冤屈!”

  说完,我抬手怕了拍王城的肩头,便大步朝着刘华华家门前走了过去。

  刘华华家的土坯房,正门口面朝那条大河,不然那天晚上崔红也不会那么快跳了河。

  门口前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

  空地上从紧挨着河边那一侧开始、一直到门口。

  摆满了各种瓜果祭品、烧鸡、烤鸭,香烛纸钱更是堆成了堆。

  无一例外,那些香烛纸钱,要么是烧了一半就熄灭了,要么是一点烧过的痕迹都没有。

  好些线香,更是齐刷刷从中间折断了去。

  这当然不是那些拿着香烛祭品来求饶祭拜的人折断。

  而是被崔红、刘华华母女那股怨气给生生折断了去。

  这一幕看得我又是止不住一阵冷笑。

  孤儿寡母活着的时候,街坊四邻不说伸出手帮一把,还欺负人家。

  等逼死了人家孤儿寡母、闹出了事。

  害怕了。

  知道成堆成堆拿着香烛纸钱、瓜果祭品、烧鸡烤鸭跑来磕头求饶了。

  不远处的树上停歇着一群鸟,路边还有几条路过的流浪狗。

  全都盯着刘华华家门口那成堆成堆的瓜果祭品、烧鸡烤鸭。

  但不管是鸟,还是流浪狗,却愣是没有任何一只,敢靠近过来。

  那种场景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那些鸟、流浪猫狗想来吃那些祭品。

  但却因为感觉到房子里头,存在有极端危险。

  半点不敢靠近过来。

  其实不单单是那些猫狗、鸟儿不敢靠近刘华华家。

  就连我在靠近刘华华家的时候,都感觉心神一震。

  在那股怨气的影响下,王城的反应就更明显了。

  刚刚还能遏制住怒意、勉强冷静。

  到了刘华华家门口,只是打眼顺着窗户往里头看了一眼。

  王城的情绪立马就有些失控了。

  若非我及时喊了一声,将他惊醒过来。

  进入东流镇之前,又提前给了他六丁六甲护体符。

  只怕这大白天的,王城就得在那股怨气的影响下,情绪失控。

  “老王,帮人先顾己,稳住心神。”

  “这地方怨气重的很。”

  稳下心神的王城点了点头,但浑身依旧是止不住在哆嗦,额头上更是汗如雨下。

  就好像在刚刚那几个呼吸的功夫里,做了一场噩梦似的。

  “我过去看看,你别跟过来。”

  “要是感觉心神失守,就立马念我之前教过你的清心咒。”

  “还有别靠近河边。”

  说这话的时候,我侧过头撇了一眼河边。

  浑浊的河面、微风吹拂、波光嶙峋,更弥漫着一片好似水雾的雾气。

  那不是雾气。

  是怨气。

  崔红当晚应该便是从这儿跳的河。

  水属阴,本就有着聚集怨气的作用。

  崔红投河时,又是满腔怨恨。

  这怨气淤积的速度,远比我想象中还要重、还要快。

  若是头七之前,还寻不到崔红的尸体,设法压制化解怨气的话。

  崔红头七一到,回魂之夜势必化为河童。

  “好,那我在这儿等你。”

  王城倒也没坚持要跟我过去。

  抬手拍了拍王城的肩头后,我便踩着那满地香烛祭品,朝着刘华华家门口走了过去。

  走到门口,我伸手推了几下门。

  紧锁着,纹丝不动。

  我又不好直接破门而入,没办法只好朝着一旁的窗户走了过去,把脸凑到窗户前。

  想着透过窗户看看里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刘华华的遗体有没有放下来了。

  然而就在我刚刚把脸凑到窗户前的那一瞬间。

  突然窗户后头,一张满是怨恨、脸色铁青的脸庞也凑了过来。

  那双布满血丝、眼角崩裂、眼球整个凸出来,眼神里全是冰冷怨恨的眼睛。

  隔着玻璃和我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刘华华!”

  我大喊一声,立马直起身退后了几步。

  再看,玻璃后面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一片。

  但玻璃上却好像被人贴了一层膜,又或者说像是笼罩着雾气。

  完全就看不清楚里头是什么一幅场景。

  “大白天都这么凶!”

  “这怨气还真是滔天重。”

  听到我那一声刘华华,站在不远处等候的王城,担心我出事,立马扯开嗓子朝我这边大喊一声。

  “许仙咋了?”

  “刘华华诈尸了?还是回魂了?”

  “没有,你千万别过来。”

  我正和王城说着说呢,身后响起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那来的小伙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怕惹祸上身!”

  “赶紧走,别在这地方瞎凑热闹!”

  “赶紧走!”

  我忙抬头循声一看,就看到一个满头花白头发、身形有些佝偻、穿着一身湛蓝色、棒棒纽扣衣裳的老妇人正从刘华华家屋后往我这边走过来。

  “您是桂花婶子?”

  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听到我这话,老妇人佝偻的身形立马直起来了一些,歪着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我是许仙、小时候我跟我师父张老道去过您家。”

  “您还给过我糖果吃呢。”

  “这不我昨天刚到家,听我妈说您前些天来找我师父,东流镇这边出了点事。”

  “我就立马赶过来了。”

  在我自报身份家门、道明来意后,桂花婶脸上几乎堆在一块的皱纹、紧锁的眉头,立马舒展开了不少。

  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起来。

  走到我跟前后,桂花婶伸手抓着我胳膊,又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

  完事后,这才露出一脸慈祥和蔼的笑容来。

  “娃子都长这么大了。”

  “我抱你那会,你才五岁大,还耍赖不肯走路,要张老道背着你。”

  桂花婶这话,无疑是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师父。

  只不过我也知道,眼下不是我伤春悲秋的时候。

  “小时候不懂事,我师父他前些年出去云游了,如今也还没回来。”

  “崔红母女的事儿我也大概都知道了。”

  “这事可有些棘手啊。”

  话茬拉回正题,桂花婶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散殆尽,刚刚舒展开的眉头,立马再次拧成了一根绳。

  她抬头透过窗户朝着刘华华家里头看了看、又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河岸边。

  “哎!”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东流镇那些欺负过崔红母女、逼死她们母女的畜生,死了也是活该。”

  “老太婆我本来也不想管这事,也没本事管这事。”

  “可那崔红母女实在可怜、让人心疼,镇子里头也不全都是畜生不如的玩意。”

  “要是不管一管的话,恐怕整个东流镇真会鸡犬不留,崔红、刘华华母女也会断了往生之路。”

  “就为了那些畜生,断了往生之路不值当!”

  “不值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