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双腿都是软的。

  刚刚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屋内乒乓作响。

  李筱雅伸手扶着廊下的木柱,指甲都掐进了木柱里。

  她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倘若让蒋承天抓到人,那她就是死罪。

  原来蒋二爷是刺客,还是刺杀皇上的刺客。

  从她决定带回蒋二爷的时候,她就跟一个反贼捆到了一起。

  原还以为抱住了一条大腿,如今看来,哪里是大腿,分明是条毒蛇。

  “拖住他们!”

  蒋二爷的声音还在她耳朵旁回荡,别无选择,她只能选择相信。

  又是一阵乒乓作响的声音。

  “没人!”

  “这里也没人!”

  “侍卫长,全都找遍了,没看到刺客。”

  蒋承天站在屋子里正中间,环顾一周。

  目光落在床上。

  他朝床边走去,一双鹰眼没有放过任何细缝。

  一块血帕落在被子角下,他伸手去探,一把扯过,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就算人没有找到,但这血帕一定能证明什么。

  他抓着血帕,往外走去。

  “来人,把安庆侯府所有人都抓起来。”

  他大声吩咐,一只手举起那沾血的帕子。

  宫中侍卫异于常人,武力不用说,手段也是极其残忍的。

  立马,那些侍卫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四处抓人。

  蒋承天做足了准备,所以带来的人特别的多。

  不一会儿,雅风院上上下下,包括在外面观望的顾谨华几个全都抓了起来。

  “蒋承天!”李筱雅怒道,“你是不是疯了,单凭一条血帕就乱抓人?你当我们安庆侯府是什么地方?”

  “母亲,”顾谨荣颤颤巍巍,“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怎么和刺客有关?你害死我了!害死安庆侯府所有的人了!”

  “闭嘴!”李筱雅也已经被绑了起来,冲顾谨荣吼了一句。

  顾谨荣被吼得不敢出声,这个时候他脑子一团乱,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止他,所有的人都在状况外。

  “顾老夫人,你有什么话,去皇上跟前说。这血帕就是你的罪证,昨夜行刺之人,身负重伤。

  而你的床上却出现了这血帕,看你作何解释!”

  李筱雅怒笑起来。

  “荒唐!”

  “荒不荒唐,到皇上跟前解释。虽然刺客没有抓到,但抓到你这个同谋,此行也不亏!”

  “蒋承天,你好样的。”李筱雅挣扎了几下,“放开我,本夫人自己走。

  到皇上跟前解释是吧!

  很好,本夫人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跟你一样无能!”

  “放肆!竟敢辱骂皇上!”蒋承天好像又抓到了李筱雅的把柄一样。

  “他若不公,本夫人如何不能骂?”

  “母亲,你糊涂啊!”顾谨荣咬着牙,“你作死,别连累我们啊!安庆侯府不能败在儿子手中,你这样不是要致儿子们于死地?”

  这下被捆到一起的顾家四兄弟,一块朝李筱雅投来愤怒的目光。

  飞来横祸说的就是现在。

  “带走!”蒋承天冷声,“顾老夫人如此有骨气,希望到了那皇宫里头,圣上面前亦是如此。”

  “劳你费心!”李筱雅轻抬起双目。

  安庆侯府除了太夫人以外的所有主子都被御前侍卫带带走。

  说是藏了刺杀皇上的刺客。

  这一消息就跟长了翅膀的种子一样,散落得四处都是。

  “疯了!她疯了不成?”寿康院里的太夫人抓着夏桑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快,快去。去把二老爷和三老爷请来。”

  夏桑拽开太夫人的手,“奴婢出不去啊!”

  “啪!”太夫人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夏桑脸上,“蠢货,不是全都被抓走了,全都抓去了皇宫。谁还敢拦你出去?”

  夏桑点点头,“那奴婢马上就去找二老爷和三老爷来。”

  “等等,”太夫人又叫住她,“把大姑奶奶也找来。如今侯府里没一个当家的女人不能成事。叫她入府来!”

  “是!”夏桑领了命令出去。

  仍被婆子关着不让离开。好说歹说,婆子也松动了。

  “如今侯府没一个当家做主的,只有太夫人。现在太夫人吩咐,你还敢不从?

  你是真要看着安庆侯府全都死光了,才甘心吗?”

  夏桑的话把婆子吓到了,只得把人放了出去。

  其实不用夏桑去找,顾长阳夫妇已经赶了过来。

  顾长明想要来,却被鲁氏拦住,“今天说什么这扇门你别想出去。那李筱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与那刺客有关。

  人都被抓进宫里了,逃不了一死。

  安庆侯府与刺客有关,你现在再去那侯府,不是把我们一家老小往火坑里推吗?

  我不怕死,难道你要看着你的儿子和女儿**?”

  鲁氏拉着顾长明,就是不许他走。

  “我嫁给你半辈子,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也没得到过安庆侯府一点益处。

  现在你还要送上门去找死!

  不许去!

  要去我就跟你和离!”

  鲁氏发了狠,硬拦着顾长明。

  顾长明甩开她的手,重重叹了口气,“你不是想住回侯府的大宅子?现在就是机会。

  现在谁都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你想想看,大嫂她那种人,怎么可能跟刺客有关?

  我们听到的,也是外头传的。

  谁知道真假?

  就算带去皇宫里头,不也要圣上裁断?

  只是一方带血的帕子,能当得了什么证据?”

  顾长明想了许久,只能用这些话哄着鲁氏。

  现在安庆侯府有难,他就算再不作为,也想做一点贡献。

  上回的事情,大嫂和谨荣对他都有一些误会,他不想误会越来越深。

  也许这一次,趁侯府无人管理的时候,他回去坐镇,大嫂和谨荣会对他改观。

  唉!

  “真的?”鲁氏不那么激动了,“其实大嫂也只是最近几次看着硬气一些。原先跟个软包子似的。

  要说她跟刺客有关,打死我也不相信。

  可是我不相信,不代表别人不相信。”

  她有些迟疑,犹豫再三还是抓着顾长明不放,“既然由圣上裁定,你也说他们可能不会有事。

  那就更加不用你操心!

  你给我回来!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等他们从宫里头出来,我们再去看他们。”

  顾长明再次耍开鲁氏的手,“要和离是吧!那就离吧!”

  这些年他已经做错了许多的选择,也漠视了许多的事情,这次他不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