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他终清醒
她知道，他们会用各种条文、案例、逻辑去洗白“孩子不懂事”、“学校不知情”、“社会影响不可控”。
她也知道—这一次，她必须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开庭第一轮交锋，被告方律师如预料中试图将责任推卸至“学校难以全面监控”、“教育局监管疏漏”等系统问题上，尽可能降低施暴学生家长的经济负担。
林语宁并不急于反击，而是在整个上午的质询中保持沉默，只是不动声色地记录对方的发言。
午休过后，她站起来，递交一份新增证据—
一段来自受害者母亲偷偷录下的家长微信群聊天记录，里面清楚记录着施暴方父母在事件发生前数次收到其他家长的匿名提醒，但皆以“孩子间小打小闹”、“别把事情搞大”为由冷处理。
那段音频放出来的瞬间，整个法庭静了一秒。
对面律师团瞬间低声交谈，有人皱眉，有人开始查看新证据的真伪路径。
法官点头，准许证据作为补充材料录入。
林语宁站在原告席前，声音不高，但咬字清晰：
“未成年人不是脱离法律的孤岛！”
“父母与学校不应成为孩子暴力的庇护所！”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试图**，不是‘成长的代价’，而是对这套监管体系沉默容忍的控诉！”
“我今天不只是为原告讨一个公道！”
“更是想问在场的每一位成年人—当我们一次次将‘孩子还小’作为挡箭牌时，我们到底在原谅什么？”
法庭安静了很久。
连媒体席的键盘敲击声都小了许多。
最终，这场庭审在持续四个小时后结束。
案件尚未宣判，但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一次，她赢面极大。
离开法院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空气沉闷得像要炸开。
她没有立即回律所，而是独自走进附近一家小书店，在角落买了本记录判例的笔记本。
她需要一个清醒的空间，让自己沉淀下这一整天的愤怒与激烈。
刚走出书店，手机响了。
是顾延瑾。
“刚下庭？”他的声音在雨前的湿气中显得分外稳重。
“嗯！”
“你声音有点哑，今天强攻了？”
“有一段音频，不出，压不住场！”
他沉默了一秒，然后说。
“你最近，撑得太紧了！”
她没回话。
“来我这儿吃饭吧！”他说。
“我炖了汤，厨房很安静！”
她看着天色，沉默几秒，然后说。
“好！”
到了他家的时候，雨刚好落下。
他替她撑着伞，手臂挡在她身前，领口微微被雨打湿。
进门那一刻，屋里果然没有开灯，厨房却亮着一盏黄光。
是她喜欢的那种温暖色调。
锅里热着浓汤，空气里是淡淡的香气。
她脱下外套，坐在餐桌边，看着他忙碌地盛饭、端菜、切果，忽然觉得整个节奏缓了下来。
“你知道吗？”她低声开口。
“我今天站在法庭上，听着对方用一个个术语和推卸词句包裹他们的冷漠，我差点以为……这一切是无解的！”
顾延瑾没抬头，只是放下餐盘。
“可你最后还是讲出来了！”
“因为我怕，如果我不讲，就再没有人能替那个女孩说话！”
“你做到了！”
“但我累了！”她忽然低声说。
“我不是不能再打仗，但我真的……累了！”
顾延瑾走过来，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那就歇一歇！”
“在我这里，不需要你那么强！”
“你可以吃饭、看剧、洗澡睡觉、什么都不做！”
“你可以不是律师、不是公众人物、不是那个大家口中的‘林语宁’！”
“你只需要是你！”
她抬头看他，眼睛里隐隐有光。
“顾延瑾！”
“嗯！”
“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撑不住了！”
“你会怎么办？”
他一字一顿，坚定无比地说：
“我会带你逃！”
“哪怕放弃江城，放弃律所，放弃所有的过往，我也会带你逃！”
“但你若还想站，我就会护着你站！”
林语宁眼眶微红，低头喝了一口汤。
那汤暖得刚刚好。
她忽然觉得，从骨子里开始，不那么冷了。
顾延瑾没催她吃饭，只是静静地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
橘皮一片片堆在木质托盘上，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他手法很慢，不带丝毫急促，就像他一直以来对她的陪伴，耐心、不打扰、不越界。
林语宁低声说了句。
“谢谢！”
顾延瑾停了一下，抬头看她，语气温和得几乎能将人融化。
“如果你说的是今天的饭，我接受；如果你说的是这些年，我不接受！”
“为什么？”
“因为你不欠我！”他笑。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赢了官司、打了仗，而是因为你曾在最脆弱的时候，还在咬牙活着！”
“是你让我知道，有些人不需要被救，她们只需要一个地方，能喘口气！”
林语宁鼻尖有些发酸，但她没有低头。
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点脆弱。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需要靠谁了，已经把自己练得足够强韧，可有时候人的软弱不是从崩溃开始的，是从有人愿意替你接住你再也无法放下的那一刻开始的。
顾延瑾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弯腰替她把桌上的纸巾抽出来，轻轻地按在她手边。
“语宁！”
“嗯？”
“他们还不会停的！”
她没有意外，只是点点头。
“我知道！”
“墨景言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现在的状况越来越差，资源几乎切断，圈子逐渐排挤他，他的疯狂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你是他再也控制不了的人！”
“可你走到现在已经够远了。
你不必再证明什么！”
林语宁轻声说。
“可我不是为了证明给他们看！”
“那是为了谁？”
“是为了我自己！”
她放下碗，语气清清冷冷，却透着一股刀锋般的利落。
“我曾经困在婚姻里三年，把自己缩到只剩一个身份：墨景言的妻子。
每天睁眼想的是他几点起床、几点吃饭、跟谁通话、会不会看我一眼！”
“我以为只要我够温顺，够体贴，他就会回头看我！”
“可他没有！”
“他只看到了一个可以被随意安排、随意控制、随意背叛的女人！”
她知道，他们会用各种条文、案例、逻辑去洗白“孩子不懂事”、“学校不知情”、“社会影响不可控”。
她也知道—这一次，她必须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开庭第一轮交锋，被告方律师如预料中试图将责任推卸至“学校难以全面监控”、“教育局监管疏漏”等系统问题上，尽可能降低施暴学生家长的经济负担。
林语宁并不急于反击，而是在整个上午的质询中保持沉默，只是不动声色地记录对方的发言。
午休过后，她站起来，递交一份新增证据—
一段来自受害者母亲偷偷录下的家长微信群聊天记录，里面清楚记录着施暴方父母在事件发生前数次收到其他家长的匿名提醒，但皆以“孩子间小打小闹”、“别把事情搞大”为由冷处理。
那段音频放出来的瞬间，整个法庭静了一秒。
对面律师团瞬间低声交谈，有人皱眉，有人开始查看新证据的真伪路径。
法官点头，准许证据作为补充材料录入。
林语宁站在原告席前，声音不高，但咬字清晰：
“未成年人不是脱离法律的孤岛！”
“父母与学校不应成为孩子暴力的庇护所！”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试图**，不是‘成长的代价’，而是对这套监管体系沉默容忍的控诉！”
“我今天不只是为原告讨一个公道！”
“更是想问在场的每一位成年人—当我们一次次将‘孩子还小’作为挡箭牌时，我们到底在原谅什么？”
法庭安静了很久。
连媒体席的键盘敲击声都小了许多。
最终，这场庭审在持续四个小时后结束。
案件尚未宣判，但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一次，她赢面极大。
离开法院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空气沉闷得像要炸开。
她没有立即回律所，而是独自走进附近一家小书店，在角落买了本记录判例的笔记本。
她需要一个清醒的空间，让自己沉淀下这一整天的愤怒与激烈。
刚走出书店，手机响了。
是顾延瑾。
“刚下庭？”他的声音在雨前的湿气中显得分外稳重。
“嗯！”
“你声音有点哑，今天强攻了？”
“有一段音频，不出，压不住场！”
他沉默了一秒，然后说。
“你最近，撑得太紧了！”
她没回话。
“来我这儿吃饭吧！”他说。
“我炖了汤，厨房很安静！”
她看着天色，沉默几秒，然后说。
“好！”
到了他家的时候，雨刚好落下。
他替她撑着伞，手臂挡在她身前，领口微微被雨打湿。
进门那一刻，屋里果然没有开灯，厨房却亮着一盏黄光。
是她喜欢的那种温暖色调。
锅里热着浓汤，空气里是淡淡的香气。
她脱下外套，坐在餐桌边，看着他忙碌地盛饭、端菜、切果，忽然觉得整个节奏缓了下来。
“你知道吗？”她低声开口。
“我今天站在法庭上，听着对方用一个个术语和推卸词句包裹他们的冷漠，我差点以为……这一切是无解的！”
顾延瑾没抬头，只是放下餐盘。
“可你最后还是讲出来了！”
“因为我怕，如果我不讲，就再没有人能替那个女孩说话！”
“你做到了！”
“但我累了！”她忽然低声说。
“我不是不能再打仗，但我真的……累了！”
顾延瑾走过来，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那就歇一歇！”
“在我这里，不需要你那么强！”
“你可以吃饭、看剧、洗澡睡觉、什么都不做！”
“你可以不是律师、不是公众人物、不是那个大家口中的‘林语宁’！”
“你只需要是你！”
她抬头看他，眼睛里隐隐有光。
“顾延瑾！”
“嗯！”
“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撑不住了！”
“你会怎么办？”
他一字一顿，坚定无比地说：
“我会带你逃！”
“哪怕放弃江城，放弃律所，放弃所有的过往，我也会带你逃！”
“但你若还想站，我就会护着你站！”
林语宁眼眶微红，低头喝了一口汤。
那汤暖得刚刚好。
她忽然觉得，从骨子里开始，不那么冷了。
顾延瑾没催她吃饭，只是静静地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
橘皮一片片堆在木质托盘上，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他手法很慢，不带丝毫急促，就像他一直以来对她的陪伴，耐心、不打扰、不越界。
林语宁低声说了句。
“谢谢！”
顾延瑾停了一下，抬头看她，语气温和得几乎能将人融化。
“如果你说的是今天的饭，我接受；如果你说的是这些年，我不接受！”
“为什么？”
“因为你不欠我！”他笑。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赢了官司、打了仗，而是因为你曾在最脆弱的时候，还在咬牙活着！”
“是你让我知道，有些人不需要被救，她们只需要一个地方，能喘口气！”
林语宁鼻尖有些发酸，但她没有低头。
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点脆弱。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需要靠谁了，已经把自己练得足够强韧，可有时候人的软弱不是从崩溃开始的，是从有人愿意替你接住你再也无法放下的那一刻开始的。
顾延瑾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弯腰替她把桌上的纸巾抽出来，轻轻地按在她手边。
“语宁！”
“嗯？”
“他们还不会停的！”
她没有意外，只是点点头。
“我知道！”
“墨景言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现在的状况越来越差，资源几乎切断，圈子逐渐排挤他，他的疯狂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你是他再也控制不了的人！”
“可你走到现在已经够远了。
你不必再证明什么！”
林语宁轻声说。
“可我不是为了证明给他们看！”
“那是为了谁？”
“是为了我自己！”
她放下碗，语气清清冷冷，却透着一股刀锋般的利落。
“我曾经困在婚姻里三年，把自己缩到只剩一个身份：墨景言的妻子。
每天睁眼想的是他几点起床、几点吃饭、跟谁通话、会不会看我一眼！”
“我以为只要我够温顺，够体贴，他就会回头看我！”
“可他没有！”
“他只看到了一个可以被随意安排、随意控制、随意背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