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不配怜悯
那一次，她被风刮得遍体鳞伤。
项目中期，他的人突然联系了公益平台，硬生生把她踢出了后续筹备。
那份合同被撕毁，她收到的解释是。
“你丈夫的名声不适合挂在这种案子上！”
她笑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她对他说。
“以后我的事，你不用再管！”
他没当回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
“乖！”
现在想起来，那两个字，比他后来所有的冷言冷语都更刺耳。
林语宁将电脑合上，慢慢站起身。
她知道那封邮件背后的意味。
有人在试图动用她的过去，做文章。
他们找不到她现在的破绽，就往回挖。
想从最深、最疼、最隐秘的地方撕开她。
她不会让他们如愿。
……
九点，林语宁照常出现在律所，刚进门，就有快递员递来一个未署名的快递盒。
盒子不大，包装完好，却没有寄件人信息。
她眉头一动，回到办公室后没有第一时间拆开，而是拍照、留档，随后戴上手套，小心打开。
里面是一叠打印照片。
是她那年在公益机构工作的旧照片。
还有她签署合同的影印件，以及那张被墨景言当众撕碎的那一页。
最上面还压着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
【你以为你能彻底洗白？】
林语宁将所有照片按顺序理好，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露出一个冷笑。
她知道了。
这是一次彻底的心理战。
他们不想让她倒，他们想让她乱。
让她开始怀疑，让她怕过往曝光、怕“隐瞒经历”、怕被贴上“有意遮掩”的标签。
可她早就不是那个会被一张照片吓得心跳骤停的人了。
她打开电脑，调出自己旧日项目档案，把那年所有签署材料重新扫描归档。
其中一封邮件她找了很久，那是当年她与机构终止合约后写给对方的解释信。
她翻了好几层文件夹才找到那封邮件副本。
她点开，看了一遍。
眼眶忽然有点热。
那时她写道：
【对不起，我没能力为这个项目撑到底，我太弱了！】
【但我会回来！】
【我总有一天，会以更完整的方式站在你们面前，重新把它走完！】
她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然后将它打印出来，附上其他材料，一并放入新的档案袋。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
下午三点，林语宁准时出席一场关于“旧案回溯权”的行业内部研讨会。
在她发言结束后的互动环节，有一位匿名观众提问：
“林律师，请问您是否隐瞒过曾经的执业失误？”
“2019年是否有因为能力问题被迫中止公益合作？”
全场一片哗然。
林语宁却没有丝毫迟疑，她拿起话筒，声音清晰：
“2019年，我确实签署过一份公益项目合约！”
“那是我第一次尝试独立作为律师参与规划！”
“那一年我没有任何资源，也没有完整团队，只有一腔热情和一点点专业！”
“我失败了！”
“但我没有掩盖它！”
“我保存了所有记录，保留了每一封邮件，每一次改动，每一张批注！”
“我没有把它扔进**桶！”
“因为我知道，那是我成为今天这个律师的起点！”
“我从来不需要洗白！”
“我只是一直在让自己变干净！”
说完，现场一阵沉默，接着爆发出掌声。
有人眼眶湿.润。
不是因为她的故事。
而是因为她终于替无数个“不被允许失败”的人，说了一句话：
失败，不该成为被否定的证据。
……
而站在直播屏幕前的墨景言，手里的手机屏幕一瞬间黯淡下去。
他没关掉直播，只是盯着她站在台上，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失败的那一幕，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什么。
他以为她会怕。
会慌。
会避重就轻、会强装镇定。
可她没有。
她一如既往地，正面迎击，毫无逃避。
她说得那么坦然，甚至—比成功更笃定。
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冷得发颤。
他终于明白，那个他曾经以为只会顺从、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女人，真的已经不属于他的世界了。
她把那段被羞辱的过去收好，贴身带着，等着有一天—自己亲口说出来。
她不是怕过去。
她只是等一个她愿意面对的时机。
而今天，就是那一天。
他这局，又输了。
他还想不明白，怎么她每一次都能稳住。
可他越想不明白，越恨。
他恨她太清醒，太勇敢，太不肯软。
她就不能一次，哪怕一次，像过去那样，对他示弱吗？
他咬着牙，指节发白，低声骂了一句。
“林语宁……你真的是疯了！”
“你活得太真了！”
“早晚会招人恨死你！”
“而我—”
“就等着你那一天！”
可他不知道—
林语宁已经不怕恨了。
她只怕，沉默。
秋夜将江城的温度拉低到骨缝里。
林语宁离开研讨会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站在会场外的石阶上，仰头看着头顶冷清的夜空，街灯在她脚下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细瘦却坚硬，像她一路走来的路。
风很冷，她的指尖微微发僵，可她没有缩手，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呼出一口气。
今天这场研讨会，是她一次对自己过往的彻底交代。
她没有粉饰，也没有美化。
她承认失败，正视过往，把自己不完美的经历摊开在人前，从容却不卑微。
在这个行业里，很多人以“干净”作为标签，靠白得像一张纸的履历建立信任。
可她不。
她的底色不是白，是灰，是泥，是被嘲讽、被否定、被扔在地上踩过后，还敢一寸一寸站起来的颜色。
她不完美，但她真实。
这就是她选择的方式。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未接来电一条，是顾延瑾。
她拨了回去，那边很快接起。
“我在你律所楼下！”
她轻笑。
“怎么又是你！”
“你说了今天不加班，我才放心离开！”
“我确实没加班，但顺路参加了一个‘小型’研讨会！”
“然后？”
“变成了全网热搜的直播发言！”
顾延瑾笑了一下。
“你现在开个会都能火！”
“我并不想火！”
那一次，她被风刮得遍体鳞伤。
项目中期，他的人突然联系了公益平台，硬生生把她踢出了后续筹备。
那份合同被撕毁，她收到的解释是。
“你丈夫的名声不适合挂在这种案子上！”
她笑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她对他说。
“以后我的事，你不用再管！”
他没当回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
“乖！”
现在想起来，那两个字，比他后来所有的冷言冷语都更刺耳。
林语宁将电脑合上，慢慢站起身。
她知道那封邮件背后的意味。
有人在试图动用她的过去，做文章。
他们找不到她现在的破绽，就往回挖。
想从最深、最疼、最隐秘的地方撕开她。
她不会让他们如愿。
……
九点，林语宁照常出现在律所，刚进门，就有快递员递来一个未署名的快递盒。
盒子不大，包装完好，却没有寄件人信息。
她眉头一动，回到办公室后没有第一时间拆开，而是拍照、留档，随后戴上手套，小心打开。
里面是一叠打印照片。
是她那年在公益机构工作的旧照片。
还有她签署合同的影印件，以及那张被墨景言当众撕碎的那一页。
最上面还压着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
【你以为你能彻底洗白？】
林语宁将所有照片按顺序理好，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露出一个冷笑。
她知道了。
这是一次彻底的心理战。
他们不想让她倒，他们想让她乱。
让她开始怀疑，让她怕过往曝光、怕“隐瞒经历”、怕被贴上“有意遮掩”的标签。
可她早就不是那个会被一张照片吓得心跳骤停的人了。
她打开电脑，调出自己旧日项目档案，把那年所有签署材料重新扫描归档。
其中一封邮件她找了很久，那是当年她与机构终止合约后写给对方的解释信。
她翻了好几层文件夹才找到那封邮件副本。
她点开，看了一遍。
眼眶忽然有点热。
那时她写道：
【对不起，我没能力为这个项目撑到底，我太弱了！】
【但我会回来！】
【我总有一天，会以更完整的方式站在你们面前，重新把它走完！】
她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然后将它打印出来，附上其他材料，一并放入新的档案袋。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
下午三点，林语宁准时出席一场关于“旧案回溯权”的行业内部研讨会。
在她发言结束后的互动环节，有一位匿名观众提问：
“林律师，请问您是否隐瞒过曾经的执业失误？”
“2019年是否有因为能力问题被迫中止公益合作？”
全场一片哗然。
林语宁却没有丝毫迟疑，她拿起话筒，声音清晰：
“2019年，我确实签署过一份公益项目合约！”
“那是我第一次尝试独立作为律师参与规划！”
“那一年我没有任何资源，也没有完整团队，只有一腔热情和一点点专业！”
“我失败了！”
“但我没有掩盖它！”
“我保存了所有记录，保留了每一封邮件，每一次改动，每一张批注！”
“我没有把它扔进**桶！”
“因为我知道，那是我成为今天这个律师的起点！”
“我从来不需要洗白！”
“我只是一直在让自己变干净！”
说完，现场一阵沉默，接着爆发出掌声。
有人眼眶湿.润。
不是因为她的故事。
而是因为她终于替无数个“不被允许失败”的人，说了一句话：
失败，不该成为被否定的证据。
……
而站在直播屏幕前的墨景言，手里的手机屏幕一瞬间黯淡下去。
他没关掉直播，只是盯着她站在台上，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失败的那一幕，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什么。
他以为她会怕。
会慌。
会避重就轻、会强装镇定。
可她没有。
她一如既往地，正面迎击，毫无逃避。
她说得那么坦然，甚至—比成功更笃定。
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冷得发颤。
他终于明白，那个他曾经以为只会顺从、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女人，真的已经不属于他的世界了。
她把那段被羞辱的过去收好，贴身带着，等着有一天—自己亲口说出来。
她不是怕过去。
她只是等一个她愿意面对的时机。
而今天，就是那一天。
他这局，又输了。
他还想不明白，怎么她每一次都能稳住。
可他越想不明白，越恨。
他恨她太清醒，太勇敢，太不肯软。
她就不能一次，哪怕一次，像过去那样，对他示弱吗？
他咬着牙，指节发白，低声骂了一句。
“林语宁……你真的是疯了！”
“你活得太真了！”
“早晚会招人恨死你！”
“而我—”
“就等着你那一天！”
可他不知道—
林语宁已经不怕恨了。
她只怕，沉默。
秋夜将江城的温度拉低到骨缝里。
林语宁离开研讨会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站在会场外的石阶上，仰头看着头顶冷清的夜空，街灯在她脚下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细瘦却坚硬，像她一路走来的路。
风很冷，她的指尖微微发僵，可她没有缩手，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呼出一口气。
今天这场研讨会，是她一次对自己过往的彻底交代。
她没有粉饰，也没有美化。
她承认失败，正视过往，把自己不完美的经历摊开在人前，从容却不卑微。
在这个行业里，很多人以“干净”作为标签，靠白得像一张纸的履历建立信任。
可她不。
她的底色不是白，是灰，是泥，是被嘲讽、被否定、被扔在地上踩过后，还敢一寸一寸站起来的颜色。
她不完美，但她真实。
这就是她选择的方式。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未接来电一条，是顾延瑾。
她拨了回去，那边很快接起。
“我在你律所楼下！”
她轻笑。
“怎么又是你！”
“你说了今天不加班，我才放心离开！”
“我确实没加班，但顺路参加了一个‘小型’研讨会！”
“然后？”
“变成了全网热搜的直播发言！”
顾延瑾笑了一下。
“你现在开个会都能火！”
“我并不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