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顶着一脸蚊子包围着云挽傻笑。

  云挽好笑又心疼:“你们去哪儿,怎么被咬成这副模样?”

  小孩子本就招蚊虫,尤其是三个人中皮肤最白嫩的阿绥,红肿的蚊子包最明显,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阿绥摸了摸鼻尖的微微凸起的蚊子包,叹了口气:“我们就在附近转了转,结果就被咬了。”

  幸好他们没有撸起袖子,否则肉乎乎的胳膊也要遭殃。

  “阿娘放心,月牙姐姐已经帮我们涂过药了,很快就能消掉。”他乐观道。

  三皇子点头,由于天气炎热,他相比从前消瘦了些。

  裴谦则抬手捋起袖子展示道:“舅母您看,这是咬我的蚊子,被我消灭了。”

  云挽看着糊在他手背上,已经干瘪死的不能再死的花斑蚊子,稍显沉默。

  “是我忘了。”

  夏日有树有水的地方虽荫凉,蚊虫却也多,屋子周围每日皆需熏艾草,何况是外头了。

  她吩咐茯苓:“去将来前我制的驱虫香囊拿来,给孩子们戴上。”

  茯苓点头,转身去箱笼里找了几只外观小巧精致拿过来。

  云挽挑了只虎头形状的给阿绥系上,叮嘱他们:“以后去外面记得系在腰上,三日换一个,这样便不会被咬了。”

  说完她掩唇打了个呵欠,眉宇间透着几分倦怠。

  见状阿绥愧疚问:“是不是我们吵醒您了?阿娘继续睡。”

  抹去眼角的沁泪,云挽朝他摇摇头:“不睡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她往外看了眼天色,“你父皇该回来了。”

  从皇宫移驾至行宫,虽是为了避暑,朝政事务却未减少,只不过换了个办公地点。

  尤其是近日北方酷暑干旱,南方却突遭连日暴雨,一些地势险低的地方遭遇水灾,朝廷上下忙于赈灾之事,景宣帝亦未得闲。

  一连半月,都是云挽去送的膳食,否则他忙起来便滴水不进,苦了宫人们,不敢上前劝阻。

  “表哥也去了?”

  云挽扫到赈灾名录上岑远舟的名字,有些吃惊。

  景宣帝吃完夫人亲手做的解暑粥,拉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嗯了声。

  “他主动请命前往,朕见他是江南人士,有心历练,此次前往赈灾也的确是个好机会,朕便允了。”

  他阳气重,体温高,像个火炉,冬日能取暖,云挽喜欢与他相贴,如今夏日便算了。

  她略嫌弃地推了推身后的胸膛。

  反手握住她的手,景宣帝贴得更近了。

  夫人冰肌玉骨,温香软玉,他恨不得时刻抱在怀中。

  “夫人放心,南方几乎每年夏季都会接连下暴雨,当地百姓与官员早有应对之策,只是终究是天灾,难免有百姓受灾,因此朝廷中央派人赈灾之事仍不可少。”

  不仅如此,这也是个派人巡查的好时机,若有心查,总能抓住几条蛀虫,或是敲打一番。

  若能立功,对岑远舟百利无害。

  对方有心往上爬,景宣帝没有不应的道理。

  云挽索性塌腰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嗯了声。

  既然景宣帝这么说了,她也就不担心了。

  何况岑远舟并非主要负责人,上头还有上司顶着呢。

  景宣帝:“他们走水路,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朕明日得闲,陪夫人游船如何?”

  来行宫的初衷本就是见夫人在皇宫呆得烦闷,换个地方散心,偏他近日忙得焦头烂额,都未有时间陪夫人。

  也就夫人心疼、牵挂自己,日日送膳食,陪自己用膳。

  “游船?”

  隔日下午日光渐弱,听到父母要去湖上游船,阿绥来了兴致,顿时脆生生表示:“好啊好啊,我想去!”

  裴谦:“我也想去!”

  三皇子觑了眼景宣帝,举起手,“加上我。”

  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就很少了。

  云挽在内屋换衣裳,景宣帝叉腰冷笑:“问你们了**?一个个应得这么快?”

  住得近便是这点不好,哪哪都有这三小子。

  起初三人对大通铺好奇,闹着要三人一起睡大通铺,结果没睡两日便因为不安分的睡姿互相嫌弃。

  最后景宣帝给他们分了三间并排的屋子才消停。

  闻言三人相视一眼,果断围住他。

  “父皇/舅舅......带上我们吧,我们一定不会捣乱!”

  “带上我们吧,我们也想去游船!”

  “父皇/舅舅!”

  被困在中间,衣摆扯得乱七八糟的景宣帝额角狂跳。

  傻小子们忒聒噪了!

  待云挽换好衣裳出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忍俊不禁。

  ........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湖面上,碧波荡漾,金光粼粼。

  平湖上,豪华的乌篷船上笑语不断,撑船的江福盛回头瞧了眼,心头一紧。

  “小世子当心!可不能将身子伸出去,小心掉进湖里!”

  闻言裴谦嘿嘿笑,一旁的阿绥和三皇子伸手齐齐将人拽了回来。

  船舱内,纱幔飘飘,景宣帝搂着云挽倚靠在宽榻上,长臂一伸捻了颗葡萄喂给云挽。

  葡萄硕大圆润,云挽轻轻一咬,清甜浓郁的汁水顺着唇角流下,显得唇瓣愈发娇艳润泽。

  景宣帝眸光一暗,便要俯首。

  云挽下意识抬手制止,嗔怪道:“孩子还在呢。”

  浓眉微蹙,景宣帝脸色很臭。

  他扫了眼外面,船幔吹拂,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收回视线,他低头顺势**她的指尖,语气含糊:“他们看不见。”

  擦过唇角的指尖沾染了葡萄的香甜,景宣舌尖**,牙齿轻轻研磨。

  酥麻感由指尖传至周身,云挽身子发烫,欲收回手却被他叼住,动弹不得。

  船舱外,阿绥举起伸进水里的小网兜,果不其然里面多了条红色小锦鲤,不到他掌心大小,是条锦鲤宝宝。

  “阿娘——”他起身准备拿给云挽看。

  江福盛制止:“陛下和娘娘正在休息,小殿下可莫要去打扰。”

  “天色不早了,小孩子不能在船上待太久,几位小主子,咱们先回去吧。”

  说着他赶集似的抱起阿绥往前来接应的另一条船上跨去,其他宫人利落地抄起裴谦和三皇子换船,前往岸上。

  乌篷船上只余下云挽景宣帝二人,随着天黑,月亮升起银华洒在江面。

  小船摇摇晃晃,渐入藕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