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派你来的?为何?”

  小柱子嘴唇上下蠕动,不等他开口,惠嫔替云挽问:“难道推三殿下落水的人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谋?”

  说是问话,她语气却格外笃定。

  既然他来杀三皇子是太子授意,那今日落水之事的幕后黑手是谁,显而易见。

  小柱子垂头不语,显然默认了。

  他的承认却令陆妃崩溃,她死死地盯着小柱子:“你说什么?你今晚是来杀晖儿的?”

  太子派人来加害晖儿,那她今晚做得这些算什么?

  多此一举?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陆妃心理防线渐渐崩塌,顿时心生悔恨,后悔自己今晚冲动行事,还被人搅和了。

  意识到自己被仇恨冲昏头脑干了什么蠢事,将会面临什么下场,她开始害怕。

  “陛下!这其中定有误会!臣妾不是有意伤害晖儿的!是有人利用臣妾!”

  她朝景宣帝爬去,声泪俱下:“陛下,晖儿是臣妾辛辛苦苦抚养大的孩子啊,臣妾怎么忍心伤害他呢?即便他并非臣妾亲生,臣妾也早已把他当成了亲生孩子啊!”

  她的哭诉却未令任何人动容。

  惠嫔冷笑,“我亲眼见到你死死捂住三殿下的口鼻,你还狡辩?”

  早知陆妃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不知人可以这般恶毒,为达目的对养育多年的儿子下手,那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她都开始同情三皇子了,摊上这么个养母。

  “父皇。”

  细弱的声音想响起,三皇子不知何时醒了,在宫人的搀扶下出来。

  云挽心惊,“承晖,你醒了?你怎么出来了?”

  她牵着他走到跟前,宫人给他搬了凳子坐下。

  三皇子恹恹道:“吵,被吵醒了。”

  见到他,陆妃神情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晖儿!晖儿!快帮母妃向你父皇求情!母妃真的没想过杀你!”

  她慌不择乱道,被宫人死死摁住的身体不断挣扎。

  “我看见了。”

  三皇子双手双脚并拢,乖乖坐在圆凳上,突然来了句。

  众人安静倾听。

  三皇子看着狼狈不堪的陆妃,张开嘴虚弱道:“有人捂住我的嘴巴鼻子,我呼不了气,很难受很难受。”

  他眼神放空,陷入回忆:“我听到了母妃的声音,她让我别怪她,我努力睁开眼,然后看到了母妃的脸........”

  “母妃想杀我。”

  他注视着陆妃,一字一句道。

  一句话,掐断了陆妃所有的幻想。

  三皇子扭头看向小柱子,很是失望:“还有你,你推了我的胳膊一下,我才跌进了水里,是阿绥没有放弃我,不肯松手。”

  小柱子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宫人,就连他被父皇安排一人独住,拨了很多伺候的宫人,他也没想过换掉小柱子。

  在他的目光下,小柱子不敢抬头。

  最后景宣帝下令:“拖下去。”

  “陆氏意图杀害皇嗣,嫁祸皇后,罪不容诛,褥夺妃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说是听候发落,众人却知陆氏肯定难逃一死。

  寒冷刺骨的视线落在小柱子身上,“至于这个奴才,押下去,严刑拷问。”

  ........

  后半夜,太子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地坐在床榻上喘息。

  心神不宁,他喊来心腹:“事情办妥了吗?小柱子人呢?”

  心腹:“回殿下,小柱子还未回。”

  “他该不会被抓了吧?”

  太子被这个念头吓出了一身冷汗,口中喃喃自我否认:“不会的不会的。”

  “那狗奴才定是见事情未办好怕孤问罪,索性藏起来了。”

  他让小柱子设计推阿绥那小子落水,最好把他淹死,然后嫁祸给亓承晖那蠢货,一举两得。

  结果那蠢奴才却这点事都办不好,把亓承晖推下水了,好在他还有脑子,知道事后弥补将嫌弃推到阿绥身上去。

  如是想到,他越发笃定这个猜测,抬头吼声:“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然而再多心理安慰,太子一颗心仍七上八下,彻夜难眠。

  翌日,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他起身跨出门。

  “一大早的吵什么?”他语气不悦。

  看清来人是江福盛,他脸色微微一变。

  江福盛不给他问话的机会,笑眯眯伸手:“殿下,陛下有请。”

  太子只好快速梳洗,跟了上去。

  议事殿。

  太子踏进殿内发现不只景宣帝一人,还有数位大臣,见他进来皆向他投来神色不一的目光。

  太子惴惴不安,看向上首:“父皇,您找儿臣?”

  景宣帝不语,而是挥手将一张带血的认罪书扔至他脚下。

  “自己看看你干的勾当!”

  看清帛书上的认罪人,太子大脑嗡嗡作响,脸色煞白。

  .........

  太子被废,毫无悬念。

  当清早消息传出,听闻三皇子醒了,正准备出发去看昨日落水之事真相的一干人傻眼了。

  不是说好今日三皇子醒来再行定夺吗?怎么就结束了?太子还被废了?

  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发生了什么?

  待打听完后,一干人陷入沉默。

  太子被废,无可厚非。

  消息传到云挽耳中时,她和惠嫔两人正在三皇子屋子里。

  “皇兄,张嘴,啊~~~”

  阿绥坐在小马扎上,努力用露出的两根手指捏住药勺给三皇子喂药。

  还不忘叮嘱道:“有点烫,你慢点喝。”

  裴谦站在一旁,双手捧着药碗。

  三皇子喝完一口,苦着一张脸说:“四弟,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既怕自己一口一口喝被苦死,也怕阿绥手上不稳把药洒在他身上。

  裴谦把一碗药怼到他嘴边,催促道:“别说话,快喝!多喝点!喝饱来!病就会好!”

  三皇子:.........生无可恋。

  一旁云挽与惠嫔相视一眼,俱从中看到了无奈。

  云挽准备去拿桌上的蜜饯,谁知一起身,眼前骤然一黑,晕了过去。

  不久后,消息传遍行宫,盖过了太子被废一事:

  “皇后娘娘晕倒了!”

  “皇后娘娘有喜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