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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负责人的意思。

  有两间空屋,但只给陈旸和林安柔留一间。

  林安柔当场就不干了。

  她绝不愿意和陈旸睡在一个屋子里。、

  “请问,还有一间房,为什么不能也留给我们?”

  “你以为光你们要住啊?”

  负责人指了指左边那个房间,“这间已经住人了,你们俩个就将就一晚吧。”

  “可是……”

  林安柔仍然十分抵触。

  负责人皱着眉道;“我没有核实你们的身份,就把你们安排住一间房,已经是违反了规定——”

  “那您还是别违反规定了。”

  林安柔咬着唇,不情愿的插了一嘴。

  “嘿,你怎么不知好歹呢?你一个姑娘家的,难道想睡大街上?”

  负责人撇了撇嘴,把房间钥匙直接扔给了旁边不说话的陈旸,“这房间给你们打了折,一晚上五毛,交钱吧。”

  睡大街这种事,肯定是不现实的。

  陈旸看了看林安柔。

  林安柔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陈旸见状,便准备跟负责人去交钱。

  见两人要离开,林安柔赶紧出声然道:“再加一床被子,要打一个地铺!”

  “行,多付一毛钱就行。”

  负责人头也不回道。

  陈旸交了六毛钱的房费,抱着一床被子回到院子里。

  他知道。

  自己肯定是睡不到床上的,所以打**门,直接把被子铺在地上,把床留给了林安柔。

  林安柔进入房间,把蛇皮口袋放在门口,看了眼房间的布置。

  这个房间,布置极为简陋,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小书桌,书桌上摆了一个水瓶,其他就没了。

  但比起睡大街,那就好得太多了。

  陈旸麻溜铺好地铺,抬头一看,林安柔还杵在门口,表情十分纠结。

  显然。

  她心里正在说服自己,接受和陈旸同住一晚的安排。

  陈旸没有说话,出了房间,去街上买了四个白面馍馍,准备简单对付一下晚饭。

  回到房间后,他又去拎着热水瓶,去旁边的锅炉房打了热水。

  整个过程。

  林安柔依然站在门边上。

  等提着热水瓶回来,陈旸又去找旅馆负责人,借了个脸盆回来。

  “你坐了这么久火车,先去洗把脸吧。”

  他没有直接把脸盆递给林安柔,而是放在书桌上。

  从进门到现在,陈旸主动和林安柔保持距离。

  林安柔也觉察到陈旸今天的举动,和以往印象中不一样了。

  她看了眼书桌上的脸盆,没有说话,但走过去端起脸盆,出了房间去了锅炉房。

  接了热水。

  林安柔便开始简单洗漱。

  洗漱完,准备回房的林安柔,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左边那间房里,传来了哭声。

  哭的是个男人,旁边还有个女人在劝。

  “孩儿他爸,这病得治啊……你要是走了,留我娘俩可咋办呐!”

  “怪我啊,得了这肺病,花光了钱也治不好,是我……我拖累了你们娘俩。”

  “要不……娃就不读书了,先把你的病再治一治。医生都说了有希望,可千万别再这节骨眼上放弃啊!”

  “媳妇,你糊涂啦?咱们一辈子第一不认识几个字,就指望娃读了书有出息,咋能让娃不读书啊!”

  “可是你怎么办……”

  女人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情绪奔溃地也跟着男人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

  一个小孩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呜哇哇……爸爸妈妈别哭了,我不读书啦,我要爸爸好起来……”

  孩子的哭声穿透力强,从房间里传出来,就像在林安柔耳边回响一样。

  林安柔在房间外,听了明白。

  原来是这一家的男人得了肺病,为了治病,花光了积蓄,身为妻子的女人,想用孩子的学费来为男人看病。

  林安柔清楚,这怪不得女人对孩子心狠。

  毕竟男人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倒下了,整个家就没了。

  林安柔没想到。

  自己洗个脸的功夫,就遇到了这种难以抉择的人间疾苦。

  作为一名老师。

  林安柔十分清楚教育的重要性。

  如果让孩子不再读书,无疑是摧毁了孩子的一生。

  在回来教书前,林安柔的一个前辈就曾说过,教育是改变人生的根本。

  在这位前辈的言传身教之下,林安柔已经养成了力所能及去帮助学生实现读书梦的习惯。

  所以。

  听到一个孩子可能无法再读书后,林安柔的心瞬间揪痛了一下。

  “别哭啦,等我们回去后,再好好商量一下。”

  这时。

  屋内的男人先止住了哭声,又安抚起妻儿,“这不还没到最后一步嘛。等回了牛家镇,我们再想办法凑钱。”

  屋外的林安柔,听到“牛家镇”三个字,身体微微一颤。

  牛家镇,正是她回来教书的镇子。

  镇上只有一所学校,是一所民办的小学。

  所以,这户人家的孩子,以后会是自己学生?

  得知这个消息后,林安柔再也把持不住了,她果断走到左边的房间,轻轻敲响了房门。

  听到动静,屋内女人的哭声小了下来。

  接着便是男人问道:“谁?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老师。”

  林安柔长了张嘴,后面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总不能说,我听到你们家困难,想来帮帮你们。

  且不说人家信不信,光是听墙根这种事,传出去就有伤教师尊严。

  过了片刻。

  门开了。

  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站在门口,望着林安柔,愣愣问道:“你是老师?”

  “是的。”

  林安柔点了点头。

  她模样俏丽,气质文静,一身布拉吉连衣裙穿搭,又尽显端庄清秀。

  男人见了不疑有他,连忙请林安柔进屋。

  “这位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女人听到了动静,立马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林安柔先是大大方方做了下自我介绍,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床边坐着的一个男孩身上。

  小男孩大概七、八岁,模样精明,一看就是读书的料。

  如果放弃学习,那实在太可惜了。

  林安柔打定了主意,便对男人和女人开口道:“孩子是一定要有书读的,学费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替你们先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