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第三十四章 嫁前风雨

小说: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作者:霍晓 更新时间:2025-06-23 11:42:15 源网站:2k小说网
  曲婉每日奔走于副司与书阁之间,接手的是霍思言亲拟的权责清单。

  这份清单,看似规整周全,实则留有余地,每一页后都附一行空白,需后继之人签押再转档。

  她第一次意识到,权力不是单靠册子与命令维系的,而是由无数个细节缠绕而成。

  她站在塔下,望着那一道道密密的竹卷,心底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感。

  这不是交接,这是传承。

  谢知安第二次出现在识塔,是在婚期前三日。

  他没带随从,也没提前递帖,只身一人走进主堂,像是回了自家书房。

  霍思言站在窗前,正对着一卷旧识录校改。

  “你来得倒巧。”

  她头也未回,语气平静,谢知安走近两步道:“这几日,你倒是安静得很。”

  “贵妃似乎也按兵不动,你就不担心,她还有后招?”

  霍思言转过身,手中墨笔轻搁于案。

  “她确实还未出手,但她不会再明着动我了。”

  “这一场婚事,她下得太重,若再动我,便是自毁诏命,她如今只能藏刀于袖,待我入谢家,再借他人之手来断我根基。”

  谢知安不语,眼神静静落在她手边那卷《旧案魂理》上。

  那是她父亲手抄的最后一册,如今已蒙灰尘。

  良久,他开口:“你真以为,谢家能保得住你?”

  “谢家若不保我,我还有你。”

  霍思言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不明的弧度。

  谢知安一怔,随即轻笑:“你倒是会说话了。”

  她转身继续理卷,淡淡道:“权谋之中,从无真话。”

  “但有些谎话,说得久了……也就成了护身的鳞甲。”

  宫中另处,贵妃案前铺开了一道新卷。

  礼监所送,拟定的“婚后封任章程”。

  若霍思言入谢氏,便将调离识塔,入礼部掌“仪卷副理”一职,名为升迁,实为闲置。

  这便是她的后招。

  将霍思言困于谢家主妇的身份之下,再抽去她最后的识权实职。

  她看着那份卷章,低声笑了笑:“她若真甘心为谢家妇,我便送她一顶凤冠,叫她老老实实守在府中,不问世事。”

  “可若她还想折腾,便叫这顶凤冠,成她头上枷锁。”

  “谢家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

  夜晚,谢知安回到府中,手中仍握着那份“婚后调任章”,他坐在书房一角,望着灯火轻燃。

  霍思言说得没错,她不信人,也不信命,她只信自己手里的牌。

  这场婚,对谢家是筹,对贵妃是赌,也是基于自己人生的一场豪赌。

  可对霍思言而言,却是局中唯一能翻盘的缝隙。

  他不禁在想,若是那一日之后,她真的嫁入谢家,他又是否有这个本事……护住她。

  婚期前一日,礼监的人便来谢府送了调任封文。

  “霍氏入谢后,封礼部仪卷副理,以休任三月,待产后再行正任。”

  谢夫人接过诏文时,脸色冷了半分。

  “这是让人回府闭门养性?这不是封赏,这是放逐。”

  她将封文重重搁在案上,看向谢知安。

  “你既已纳此亲,便应当护得她不受外人欺辱,你父亲在时最忌旁人骑到谢家头上,如今凤鸾宫却敢明目张胆。”

  谢知安将封文卷起,语气平静。

  “这纸调任,我自会处置。”

  “但她,未必就肯收。”

  识塔西楼内,曲婉整理文案时,无意中发现一页被压在旧卷下的魂术残页,她将残页放置于面前,眉头紧蹙。

  那不是霍思言近年所写,纸张旧痕明显,边角有一段模糊签印。

  她取灯细看,隐约辨得出印文一字“骊”,她心中骤然一跳,骊字卷属,乃是多年前被封印的“骊门魂案”,即是她母亲当年之案。

  这页残卷为何会在霍思言手中?

  她再度翻查卷底,却见霍思言手书一行字,字迹苍劲冷冽。

  “此卷未亡,当有归期。”

  曲婉手指紧紧捏住那页纸,一时间几乎无法呼吸。

  她原以为,霍思言只是在利用她,是为了让她成为识塔的一颗棋子。

  可若她连这封“骊门卷”都藏着。

  那她究竟藏了多少年?

  婚前之夜,谢知安第三次踏入识塔。

  塔中只余灯火寥落,一盏茶香微温,静置案前。

  霍思言仍坐于旧位,手中把玩着那一只识笔,似在等人来,也似早已知他会来。

  “调任诏文,你收到了么?”

  她不抬头,只轻声问。

  谢知安点头,将那封文卷取出,递至她手中。

  她展开来一看,眉眼如常。

  “副理仪卷……真是好名头。”

  “他们是打算把我彻底从识务中剥出来。”

  谢知安道:“你若愿意,我可上折,请留你在中枢任副审。”

  “以谢家名义。”

  霍思言轻轻合上封文,淡声道:“我嫁你,不是为了在你庇护下苟活。”

  “我之所谋,从不是一个位置,而是不受命令。”

  “他们以为封我职位,便能封我话语,可惜,他们想错了。”

  谢知安静默片刻,终于低声道:“你太孤了。”

  “哪怕如今入谢,仍不肯与人分担。”

  霍思言转头望他,眼神澄澈。

  “我不是不愿,是我知道,哪怕你愿替我扛一次,也不能扛一世。”

  “谢知安,我从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更信,我自己。”

  次日拂晓,识塔门前立起新榜。

  霍思言亲笔回折,辞去“副理仪卷”之任,原文照示:“谢氏霍思言,识塔旧任既解,惟愿以识入命,以命正心,自当年之折起,吾父魂录未清,骊门旧案未止。”

  “此去虽嫁,未敢言退,望中枢准之,赐识塔旁役之籍,愿以暗职续卷,不署公籍。”

  一石激起千层浪。

  贵妃批下调任,她竟拒之。

  不仅拒,竟还敢开口要“旁役暗职”,保留识塔魂录接触之权。

  更将“骊门旧案”一事半掩半提,公然压至中枢门前。

  这一招,比谢家更狠。

  她在婚前一日,不仅入谢家,还拉着谢家替她顶了识塔风头的第一箭。

  而贵妃,短期内,竟无从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