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花大楼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整个寻花的氛围一片压抑。

  办公室的白若云扶住桌面,指甲深深掐进木纹里,发丝凌乱。

  “白总,院线那边因舆情问题,已经下架寻花所有排片,并且要求寻花赔偿违约金高达八位数。”

  “另外,剩下的艺人那边的粉丝,也有些不满,矛头纷纷对准寻花,认为是寻花的管理不当,并要求寻花主动接触合约。”

  在她面前的平板上,屏满是 “寻花纵容艺人行凶”,“白若云资本骗局”,“寻花税务造假” 的热搜词条。

  “另外,白总,我们合作的供货商那边,也开始催促结算尾款......”

  “嗯,我明白了,稍后我做安排,你先休息吧,很晚了。”

  秦欣担忧的看了一眼白若云,随后点头退出房门。

  房门关闭。

  白若云一**坐在真皮沙发上。

  [滴滴滴~]

  电话声又响起,抓起电话接通。

  “你有什么事。”

  打来电话的是林家的如今的家主,也就是她的亲爹。

  “若云,别闹腾了,该回来了。”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将我推入火坑啊。”

  “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电话那头沉声问道。

  “你有见过哪个父亲跟着外人来逼迫女儿的?你们林家,已经到了数次三番需要个女人来拯救地步。”

  “混账!”厉声呵斥传来,“不是我,你早在两年前,就死在了某个水坑中,是我力排众议让你闯荡的.....”

  白若云掐断了电话。

  窗外不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是无数双绝望的手在叩击她的内心。

  垂落的发丝掩盖了她的视线。

  她清楚的感觉到,她所努力创造的一切,都在离她远去。

  她清楚的知道,她周围的人,都不期望她继续成功下去。

  苦痛、绝望、煎熬。

  她明明已经拼尽了全力,但是凭什么有人一句话,就能剥夺她所有拥有的一切。

  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

  手机在此刻又一次突兀亮起。

  [滴滴滴~]

  白若云抬起头,露出通红的眼眸。

  看着来电,深吸了三口气,又将语气恢复冰冷。

  哪怕是死,她也不想让畴壬听出她有一丝讨饶。

  “云云,考虑的怎么样,再这么下去,不仅你的公司要完蛋,你也要完蛋。”

  白若云冷笑,“寻花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啧啧啧,不错,不愧是我看重的女人。”

  对方语气骤然森冷。

  “但是你说话的语气,我很不满意。”

  “但好在我大度,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明早10点,来西格玛酒店5066房间,跪下、求我。”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挂断电话的瞬间,白若云将手机狠狠砸向墙面。

  碎裂的屏幕映出她失控的表情,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窗外雷声炸响,掩盖了她的嚎啕大哭。

  良久,白若云,目光在黑暗中渐渐锐利,眼底满是疯狂。

  “我还没有输!寻花也没有输!”

  “既然要玩,那就看看谁先下地狱。”

  白若云穿上外套,拿起雨伞下楼,冲进了雨中。

  片刻后,映入白若云眼帘的是一个七八十年代的小区。

  一路来到四号楼,穿过满是小广告的楼道,站在黄色木门前,敲响了房门。

  房门随即打开,灯光亮起。

  屋内陈设很简单,带着淡淡的木质气味。

  “白总屈尊,倒是让我意外。”顾晨轻抿一口,指着桌上另外一的冒着青气的杯子:“不嫌弃的话,这杯茶可以暖和暖和身子。”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龙井之类的。”

  白若云低着头坐到对面,捧起水杯。

  “寻花貌似到了关键时刻了。”

  白若云指甲掐进掌心,握着杯子的手指泛白,“我要你帮忙。”

  “帮忙?不不不,你应该知道,我们从来都只做生意。”

  顾晨推了推金丝眼镜。

  “您开价,什么都可以。”白若云倔强的仰起苍白的脸。

  顾晨咧了咧嘴,“跪下,求我。”

  白若云紧咬牙关,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良久之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缓缓站起身,一身职业套裙,突出姣好的身材。

  黑色长袜紧绷,一路延伸到裙下,勾勒出精致的弧线。

  随后双腿一寸一寸朝着地面跪下去。

  纵使满脸屈辱。

  纵使满脸不甘,但她现在别无选择。

  她,可以跪别人,但就是不想向畴壬认输。

  顾晨微微眯起眼睛,喉结滚动。

  记忆中那个戴着珍珠耳钉、眼神高傲的白总,此刻却正要匍匐在他脚边。

  权力带来的灼热**顺着血管蔓延。

  让他想起初次见面时,她坐在真皮沙发上,意气风发,亲手在他面前,杀了背叛的秘书。

  那时候,就如同盛放的红玫瑰般耀眼。

  而现在,这朵玫瑰终于被折断了花茎。

  他亲自动手,折的。

  权利的滋味......

  愈发令人欲罢不能。

  但是,白若云还有用,不能做的太过火。

  白若云膝盖刚触到地毯,顾晨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拉,在白若云的惊慌中,跌入顾晨怀里。

  顾晨搂住她的腰,感受着盈盈一握的细腻。

  卧......槽!

  刺激!

  真刺激!

  比什么跪下刺激多了。

  顾晨内心在怒吼。

  薄荷气息混着烟草味将她笼罩。

  “逗你的。” 顾晨轻笑出声。

  却死死的捆住她,不让她乱动。

  “我要的是你以后,心甘情愿的跪在我面前。”

  白若云浑身紧绷。

  “顾先生,豆腐吃也吃了,该干正事儿了吧。”

  顾晨吧唧吧唧嘴,任由白若云挣脱开。

  “真是无趣。”

  顾晨表面平静,实际上脚尖都在颤抖。

  手中的细腻,依旧在脑海里徘徊。

  “你......到底,要什么才能帮我。”白若云撩了撩耳旁的秀发,平静问道。

  顾晨神色变得平静,眸子中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

  “你觉得这次寻花的危机,是畴壬的手笔吗?”

  白若云皱眉,“难道不是?”

  “所以我一直对你的这所谓的‘白手起家’几个字存疑。”

  白若云眉头紧锁,眼神有些冰冷。

  顾晨嗤笑一声。

  “你不过是人家圈养起来的蚂蚁、是金丝雀,你迟早都会被安排到家族固定的轨迹上,过完这一生,光一个畴壬,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白若云微颤。

  “你是说,这里面有其他人。”

  “不是其他人,是你的,好父亲、好爷爷、以及整个亲族。”顾晨戏谑的看了一眼白若云,“你的离开时所有人都纵容你外出打拼,你的回归,同样是所有人将你拉回原轨迹......”

  “为的,就是让你站在巅峰,然后在陷入深渊,一蹶不振后的屈服。”

  顾晨摇了摇头。

  有钱人玩的就是花。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若云陷入沉思,随后抬头看向顾晨。

  顾晨咧了咧嘴,一字一顿道:“你做好与所有人为敌的准备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