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以为你只是老千,其实你是魔术师,又或者是个说书人?我是司命,千面司命。

  夜色沉沉,旅馆的木床老旧发涩,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司命仰躺在床上,指尖随意翻转着三张卡牌——灾厄使者、迷途书生、千面者。

  他在复盘白天的战斗。

  红翼子爵的剑术是何等可怕?若非命运的眷顾,

  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成为血族子爵餐桌上的一道美食。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手段,

  在绝对武力面前,依然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他轻轻地吐了口气,眼神透着些许无奈,又带着些许玩味。

  “千面者啊……你的词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千面者的卡面,低声喃喃道。

  撰写命运……?

  千面者在黑暗中低低笑着,仿佛一名戏谑的旁观者,

  细声细语地蛊惑着:

  “试一试吧,司命。你一直在追求‘可能性’,不是吗?”

  司命的瞳孔微微收缩。

  “可是,代价呢?”

  千面者的低语越发轻柔,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抗拒的诡秘魅力:

  “你的故事让我满意……它或许也能让你满意。”

  司命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讽刺。

  “……千面者啊,你怎么知道,其实我不是老千,我是个写书的?”

  他沉默片刻,最终下定决心。

  “好吧,就试试看。”

  命运编织,启动。

  司命的命纹上,剩余的三颗星同时亮起。

  深沉的黑暗之中,幽蓝色的辉光在他的指尖浮现,

  仿佛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命运之线在交错、纠缠、重塑。

  千面者的低语回响在他的脑海里,如同轻柔而危险的呢喃:

  “编织你的命运吧,司命。”

  司命盯着灾厄使者的卡面,缓缓低声诉说——

  “守护桥头,期盼良人归乡的不幸女子啊……”

  “你的期望与你的泪水,带着寒炎化为鬼火,永存世间。”

  他的话语如同吟诵咒文。

  卡牌上的画面开始扭曲,灾厄使者那狰狞的羊首缓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盏漂浮在夜色中的幽蓝灯笼,

  其中燃烧着诡异的蓝色火焰,如同鬼魅的低语,在黑暗中摇曳。

  新卡牌诞生。

  不知火鬼炎——寒炎,冻结万物的恶意之炎。

  卡牌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在适应新的形态。

  千面者癫狂地笑着,声音带着狂喜的愉悦:

  “好故事,司命,真是好故事。”

  “你成功让我感到愉悦。”

  千面者的笑声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警告。

  “但记住,它是被‘编织’的命运。”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另一张不知火鬼炎……”

  “它的命运与你所编织的故事不符,那时候,我会很失望的。”

  司命的眼神微微一凝。

  ——这家伙的意思是,创造的卡牌不能有重复的故事?

  如果未来他遇到一张真正的不知火鬼炎,而它的“背景”并非他编织的故事呢?

  千面者,会不会翻脸?

  他眯起眼睛,指尖缓缓摩挲着卡牌,嘴角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看来,‘编织命运’的代价,并不只是消耗理智……”

  “更重要的是——

  ‘世界的逻辑,必须与你编织的命运保持一致。’”

  司命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收起了新生的不知火鬼炎。

  他需要一些情报,需要知道更多关于永夜血盟、血族的秘密。

  而最好的获取信息的方式,当然是去酒馆——

  ——用魔术、赌局,换取情报。

  猎月者酒馆,依旧喧嚣。

  占星师们在卡牌的光辉中交谈,

  几名异世界的旅者围坐在桌旁,交换着彼此世界的故事。

  司命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他笑着扬起一张扑克牌,在手指间翻转,随后轻轻一抛,

  扑克牌竟然悬浮在空中,化作璀璨的星辉,在酒馆的灯光下闪耀。

  “各位先生、女士。”

  他的声音带着戏剧性的抑扬顿挫,仿佛天生的舞台表演家。

  “我有一个故事,想要与你们分享。”

  “一个关于命运、欺诈、魔术、占星的故事。”

  他的黑色丝质手套轻轻挥动,十几张扑克牌在空气中旋转,如同蝶翼般轻盈飘落。

  “但……故事的结局如何?”

  司命笑了,眸光微微闪烁,低声呢喃:

  “这,还要看你们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在场的占星师们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赌局、魔术、说书人……

  千面司命的游戏,正式开始。

  而千面者,正在司命看不见的虚空,欣赏司命撰写的新故事。

  子不语兮,雾隐归乡,

  红灯飘摇兮,路断苍茫。

  一对青梅竹**恋人,从儿时的懵懂到成年时的承诺,

  誓言一生相守,白头共老。

  然而,世事无情,家境的窘迫让他们无法兑现这承诺。

  男子毅然决心远行,以游商积蓄聘礼,只为心爱的女子换得十里红妆。

  离别的那一日,寒雾笼罩村庄,

  女子手执一盏红灯笼,送他到村外的老桥。

  桥头相拥时,女子哽咽低语:

  “归乡之日,以红灯为信,再相逢。”男子郑重承诺,将她的泪水藏进心底,转身踏入迷雾。

  他的背影逐渐隐没,红灯笼的光却始终未曾熄灭,仿佛她的希望在雾中引航。

  日复一日,女子守在老桥,每夜点燃红灯,等待那熟悉的身影归来。

  然而,命运的无情超出了她的想象。

  瘟疫如恶鬼般侵袭了村庄,村中人影渐渐稀薄,而她,也未能幸免。

  在被病痛折磨得虚弱不堪的日子里,她仍不肯离开老桥,紧抱着那盏红灯。

  她的眼神日益暗淡,但灯火却依然明亮,她在昏迷中呢喃:“他一定会回来……”

  某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村庄静得死寂,雾气浓得似连天都不见。

  女子最后一次点燃了红灯笼,靠在桥栏上闭上了双眼。

  那盏红灯在风雪中微微晃动,却始终没有熄灭。她的呼吸停止了,

  雾中的等待也永远凝固成了一段未完成的执念。

  无人知晓多少岁月过去,某一日,一盏红灯笼在迷雾深处的路上缓缓浮现,

  幽幽的光芒微微摇曳,似在寻找什么。

  灯光飘向老桥,而桥头,竟也悬挂着另一盏红灯笼。

  两盏灯光彼此呼应,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法言明的情感。

  就在那一刻,凄美的歌声从迷雾中飘出,若泣若笑,似怨似诉。

  那一夜,桥头的两盏红灯笼旋转起来,

  随着歌声翩翩起舞,光芒交织成一道诡异的红影。

  它们缓缓靠近,灯火的颜色逐渐转为幽蓝,

  光焰开始像生命般蠕动,仿佛挣扎着诉说积压千年的哀愁。

  最终,那两盏灯笼化作了两团鬼炎,幽幽漂浮,随风散入迷雾。

  从此,不知火鬼炎成为了迷途者的梦魇。

  迷雾中,它们低语着,歌声凄婉而缠绵,仿佛在催促迷路的旅人早日归乡。

  可归乡的路,却是它们以寒炎铺就的死亡之路。

  任何胆敢停步或妄图逃离者,都会被它们的鬼火紧紧追随,

  那幽蓝的火焰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猎物,将炽烈的寒炎烙入血肉,直至灵魂被焚尽。

  可怖的是,当迷途者在极寒与燃烧中呻吟时,

  那歌声却愈发轻柔,带着一丝诡异的怜悯:

  “归乡吧……归乡吧……别让她等太久。”

  这一声声催促,如同温柔的陷阱,逼得人心智尽毁,任由寒焰吞噬。

  当一切结束时,地上只会留下焦黑的骨骸。

  而在桥头,那两团鬼炎还在舞动,低唱着无人听懂的哀歌。

  它们并非真正恶意,只是催促,催促旅人早日归乡……

  等待着将更多的灵魂,送入那无尽的寒雾之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