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

  所有人从翠湖别院撤出来之后都集中到了这。

  傅婉瑜最沉不住气,也最不把自己当外人,佣人给她上茶时,她接过了那茶就掼在了地上。

  “喝什么喝?现在喝什么都灭不了我心里的火,干脆给我一杯毒药算了,喝死了我就不生气了。”

  那倒真是,喝死了,还少个来分遗产的。

  凌雪琴不耐烦的睨了傅婉瑜一眼:

  “你在这摔摔打打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再去翠湖别院摔,看看警察请不请你去喝茶。”

  她不提翠湖别院不提警察还好,一提,傅婉瑜火气就更大了。

  “大嫂,这事说来说去都怪你,你还好意思在这说风凉话?凌夕颜是你生的吧?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一点都不向着你啊。”

  讽刺了这么一句,她突然间又觉得自己说错了,又是一声冷笑:

  “哦,不对,她才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她多聪明呐,从被我们傅家踢出门的小可怜虫摇身一变成了独占巨额遗产的富豪遗孀。”

  “我听爸提过,老三在国外还有个公司,那是个什么公司我们家没人知道,但是看他回国就买下了佳得就知道他在国外的资产比国内多得多。”

  “大嫂,恭喜啊,你自己钻营了二十多年也没成女首富,你生的好女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坐上了女首富的宝座。这说出去,谁不夸你会生啊?”

  傅婉瑜这一顿输出,惹恼了凌雪琴,她也冷笑了声:

  “你这么说也没错,好歹她也是我生的,我是她妈,不管怎么样这层关系改不了,资产在老三手里,没我的份,在我女儿手里,那还真不一定。不像有些人,八竿子都打不着,这下子更没指望了。”

  “凌雪琴……”

  傅婉瑜被气的够呛,忍不住厉喝,傅秉坤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

  “吵吵吵,你们女人到一块就知道吵。吵能吵出遗产来?”

  喝叱一声,他恼火的瞪着凌雪琴和傅婉瑜,又想起了凌夕颜。

  “你俩有时间在这吵,还不如去跟颜颜学学,她那个结婚证是今天才领的吗?不是吧?瞧人家多沉得住气,老三出事以来,你们见她吵过闹过吗?她捏着结婚证一声都没吭,哪像你们俩?遇到事就知道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没有用,连发泄情绪的作用都没有。

  越吵越生气。

  两人都闭嘴了。

  傅秉坤瞪了她俩一会,转向了一直阴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的傅珩。

  “阿珩,现在你怎么看?”

  听到父亲问他,傅珩那一直低着的脸才抬起来:

  “傅司聿的死是怎么回事?”

  他反问,余下三人楞住了。

  “你什么意思啊?”凌雪琴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但我有句话放在这,别动凌夕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人盯着傅珩的背影,直到他出了门,傅婉瑜才冷笑了一声:

  “大哥,你可真是一腔真喂了狗了。那天在碧柳山庄,我以为你会带傅珩来,没想到你没有。后来我一想就明白了,你俩是父子,你的就是他的,你什么事都自己做只为了让他轻轻松松,清清白白得利。你想把他撇在这件事之外,可人家也没领你的情啊,他到现在还想着凌夕颜呢。”

  话说到这里,傅婉瑜又转向了凌雪琴:

  “还是大嫂厉害,生出了那样一个女儿来,把我们傅家两个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个个都非她不可,这下好了,一个留了全部遗产给她,一个拼了命保她,老爷子老太太算什么?凌夕颜才是我们傅家的女皇吧?”

  这阴阳怪气的话扑向凌雪琴,凌雪琴也没跟她争辩。

  傅珩的态度让凌雪琴有点意外,也给她提了个醒。

  她毕竟是当**,暂时还没想过要对女儿下手。

  但是有人就不一定了。

  她没说话,看向了傅秉坤。

  傅秉坤见她盯着自己,脸立刻一沉:

  “你看我干嘛?我是那种人吗?好歹是你女儿,也是我养大的孩子,我至于吗?”

  “呵。”

  凌雪琴还没说话,傅婉瑜笑了:

  “大哥你这时候来讲父女情深了?你对老三下手的时候怎么忘了兄弟情深?”

  “放屁!”

  傅秉坤陡然一拍茶几站了起来:

  “傅婉瑜,你说话要有证据,谁对老三下手了?我倒要问问你呢,老三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后来的事又是谁去处理的?你跟杜怀涛是不是瞒着我们干了什么?”

  “……”

  傅婉瑜瞠目结舌,回过神后也蓦地站了起来,扯开了嗓子:

  “大哥,你这什么意思啊?你怀疑老三的车祸是我做的?”

  “你不是这样怀疑我的吗?”

  傅秉坤脱口而出。

  傅婉瑜哑口无言。

  空气凝滞,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凌雪琴打起了圆场:

  “你俩别争了。都过去了,还争什么?管他谁干的呢,人死了就好。”

  她离傅婉瑜近,顺手把傅婉瑜拽了下来,又给傅秉坤使了个眼色,傅秉坤这才气呼呼的坐下。

  傅婉瑜拧着眉毛想了想,情绪冷静了不少:

  “听你俩这意思,这事不是你们干的?那真是怪了,谁干的呢?老太太都认定了是我们干的,那我们不是背了黑锅?”

  她本来坐直了,说着说着就泄了气,一下子靠到了靠背上。

  “这亏可真是吃大了,现在外面恐怕也以为老三是我们设计做掉的了。哎?既然不是你我,那会不会是二叔他们?”

  “我哪知道?”

  傅秉坤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这待着了,赶紧走吧,吵得我心烦。”

  不想多看傅婉瑜,他自己先起身上楼了。

  傅婉瑜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也骂骂咧咧的走了。

  出了别墅大门,她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

  这就有意思了,到底是谁杀了那个野种?

  ……

  翠湖别院。

  凌夕颜没让天天在这久待,说了一会话,安抚了一下孩子的情绪之后,她就让周淮川把他带走了。

  她自己则留在了这,继续收拾残局。

  起初卫姐帮她,后来她就让卫姐下去了,把书房收拾好后,她又来到了卧室。

  她之前两次来都没在这边停留,对这个房间也很陌生。

  各处的摆件散落一地,衣服从衣帽间一直铺到外间,她一件一件的捡起来,挂在手臂上,一路捡到衣帽间,脚下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

  往后退一步,捡起一看,是一枚方形的蓝宝石袖扣。

  她见他佩戴过。

  她蹲在地上,紧紧攥着这枚袖扣,孱弱的肩膀慢慢开始发抖。

  后来,楼下的卫姐听见卧室里传出了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