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傅司聿就出来了。

  凌夕颜就在门外墙边,蓦然撞见,就有了种偷听被抓包的窘迫感。

  凌建州的病房就在这一层,人都没醒,没什么好问的,她就压根没去,只想听听这两个男人会不会隔着十万八千里还掐起来。

  不妙的是,这男人太了解她了,挂了电话就出来了,都没给她走远点的时间。

  凌夕颜低了脸挠了挠额头,傅司聿本想把手机扔给她,又怕砸了她的脸,一直走到她跟前才递过去。

  凌夕颜赶紧拿回自己的手机,迎上眼前那双凉冰冰的眼睛,就听他道:

  “傅珩一时半会的不会回来,别惦记他了。”

  “我哪有惦记他,是他时刻关注着家里的事,知道出事了,来问问。”凌夕颜解释。

  傅司聿懒得站在凌雪琴病房这里,往外走了两步。

  “他是借着问家里的事跑你这来献个殷勤,别还没清醒两天又被他骗了。”

  “我又不傻。你就别天天念这个了,我心里有数。”

  凌夕颜揣着手机往病房里走,还没走两步又被傅司聿一把薅回来了。

  “你有什么数?他要是真关心你,就会回来,我又没派人24小时监视他不许他回来。他为什么不回来你清楚吗?”

  “不是你叫他去负责欧洲那个新项目吗?”

  凌夕颜疑惑。

  傅司聿一手捉着她的胳膊,一手捏了捏她的脸:

  “说你傻你还不服气。你以为他这回怎么那么老实,我让他去他就去了?”

  “……”

  确实。

  凌夕颜揉了揉被掐疼的脸,只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没有说话。傅司聿瞅着她这表情,直摇头。

  ……

  欧洲。

  “傅总,那边什么意思啊?咱们动了公司账上的钱,他知道了?财务总监不是咱们自己从国内带过来的人嘛,不会暗戳戳的已经投靠了他吧?”

  左岸疑惑。

  傅珩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房间角落里的小吧台处,拿了瓶酒出来,倒了一杯。

  “哼,这个傅司聿,恨不能一双眼睛长在我身上。”

  “那,那还不是因为有人一直惦记您吗?他害怕。”

  凌夕颜是不是惦记傅珩,左岸不知道。

  但他知道,话一定要这么说。

  果然,刚刚还一脸烦躁的傅珩脸上露出笑容。

  傅珩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抿了口酒,喝完了才望着酒杯里的液体道:

  “她是个重感情的女人,我不信她能完全把我忘了。她做不到的。”

  他用力捏了捏酒杯,语气很笃定。

  左岸走过来,倚在吧台边。

  “太太确实是个很好的女人。”

  是的,没错。

  她是个很好的女人。

  也很有魅力。

  只不过这些是他离婚后才发现的。就好像一个东西,拿在鼻尖之前反而看不清她的模样,必须远离才能看清。

  他虽然人在国外,但她做的事他都知道。

  他的手机里到现在还保留着诺卡那场展会上她接受记者采访的画面。

  从容,自信,还带着她才有的温柔感。

  美极了。

  有时候他甚至想,他用不着再懊悔离婚的事,若是不放手,他可能这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么美丽的她。

  也算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吧。

  反正,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这是断不掉的血缘,是无形的绳索,能把他们牢牢的绑一辈子。

  还有机会的。

  傅珩又喝了一口,脑子里回响着刚才电话里凌夕颜轻软的声音,这一口酒他喝的有点急。

  不能想,思念像**一样,不能沾。

  沾了甩不掉。

  他放下了杯子,神色稍冷。

  “知道就知道吧,那笔钱本来我也没打算真的挪用,傅氏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就算他不盯着这边,董事会那帮人也会盯着。”

  这是事实。

  左岸思考着,没说话。

  傅珩又看向他。

  “维塔基金那边收益怎么样了?到账了吗?”

  “今天刚催过,说今明两天能到。”左岸回复。

  “嗯。你盯一下。收益到了再考虑下一笔投资。”

  “知道了傅总。”

  左岸回应,想了想又试探的问了句:

  “那下一笔投资还用公司的钱吗?”

  “暂时不用了,用我公司的吧。过了这阵子再说,省的傅司聿又在那边嚷嚷。”

  傅珩一脸不耐烦,说完傅司聿三个字就端起了酒杯,直接把剩下的喝完了。

  ……

  云城,医院。

  “什么?”

  凌夕颜瞪大了眼睛。

  “他挪用公司的钱自己做生意?你知道你也不管?”

  “谁说我不管了?我刚才说的你不是听见了?”

  傅司聿反问,凌夕颜瞬间尴尬。

  “我,我又不是要听的,你说那么大声。”

  倒打一耙可还行?

  傅司聿没说话,目光突然被她手腕上的一点淤青拽住了,正看着,又听凌夕颜问道:

  “你就那样威胁他两句就行了?他要是那么老实就不会干出这种事。”

  “你很了解他嘛。”傅司聿挑起眸,言语间又夹杂了一丝讥嘲。

  他没往下再说,捉起了她的手腕。

  “这怎么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凌夕颜就想起了手腕上的痛感。

  “傅叔疯了一样打我妈,我去拦的时候被他推了一下,撞到旁边柱子,手扭了一下,没事。”

  她想把手抽回来,一用力却被他捉的更紧。

  他往回拽了一下,她整个人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什么没事?我都没说没事,轮得到你说?”

  “我自己的手,我又没撞你的手。”

  凌夕颜扬着脸,没好气的瞪着傅司聿,傅司聿低了头,盯着那双正朝他凶巴巴的眼睛:

  “你是我老婆,连头发丝都是我的,不好好保护我的人,你该打。”

  “……”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还没反应过来,**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这么大人了还被打**,还在医院这种公众场合,凌夕颜气的脸蛋羞红:

  “傅司聿!”

  “叫老公也没用。谁叫你不小心的?”

  傅司聿拉着她就往前走,他也不敢碰那淤青的地方,只攥着她的小臂。

  “别拽我,往哪去啊?”

  傅司聿没搭理她,直接把她拽到了隔壁的门诊楼,摁着她让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又擦了药。

  一点点小问题,如此兴师动众,凌夕颜都尴尬了。

  回到住院部,叫人没想到的是,凌建州醒了。

  凌夕颜走到病床边,喊了两声后,他那本来迷迷瞪瞪的眼睛就有了神采。

  脑子清醒了!

  “舅舅,是我,颜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