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秀秀不等他说完,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要戳破屋顶。

  “我看你是在把我当**耍吧!”

  她的脸彻底沉了下来,那双因为贪婪而时常发亮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怀疑。

  她一步步逼近杨胜利,眼神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往他身上剐。

  “杨胜利,我问你。”

  “是不是根本就没什么**人参?”

  “你从头到尾,就是编瞎话骗我伺候你,是不是!”

  杨胜利被她这气势吓得连连后退,后背一下子撞在了冰冷的土墙上。

  “不……不是的,秀秀,你听我解释……”

  “解释?”郭秀秀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毒。

  她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杨胜利的鼻子上。

  “我告诉你杨胜利!”

  “你要是敢骗我,让我白伺候你这么些天……”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最恶毒的威胁。

  “我就学张佩珍那个老妖婆,亲手把你的另一条腿也给敲断!”

  “让你在床上结结实实地再躺个十天半个月!”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除了我,还有谁会给你端屎端尿!”

  这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杨胜利的脑门上。

  他浑身一哆嗦,仿佛已经感觉到了骨头断裂的剧痛。

  张佩珍的狠辣,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这个郭秀秀,平时看着贪财,没想到狠起来,居然跟张佩珍一个路数!

  冷汗“刷”一下就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

  “有!有的!肯定有!”

  他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耍滑头,指天发誓地喊道。

  “我发誓!真有人参!我骗你我是**!”

  “我……我今天下午就上山!现在就去!”

  郭秀秀看着他那副怂样,心里的怀疑才消了三分。

  她眼睛一眯,立刻说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

  杨胜利一听这话,刚放下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他赶紧摆手,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行!不行!”

  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凑到郭秀秀耳边。

  “秀秀啊,你想想,这可是野山参!是宝贝!能大张旗鼓地去找吗?”

  “这要是被村里哪个长舌妇看见了,一传十十传百,那还轮得到咱们?”

  “到时候全村人都上山去找,咱们不就白忙活了吗?”

  他一脸严肃地分析着利弊。

  “我得偷偷摸摸地去,趁着下午没人注意的时候,从后山绕上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挖回来!”

  “你就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

  郭秀秀那双精明的眼睛,就跟钉子似的,死死钉在杨胜利的后背上。

  直到他的身影拐过村口的歪脖子树,彻底消失不见,她才“哼”了一声,扭着腰回了屋。

  杨胜利揣着个破布袋,背着一把小锄头,拖着那条刚刚才好利索的腿,一步一挪地往后山走。

  每走一步,他都在心里把郭秀秀那个婆娘骂上八百遍。

  “他**,真当老子是牛是马了?”

  “等老子挖到人参,发了大财,第一个就把你这贪心的婆娘给踹了!”

  可一想到要是空手回去……

  郭秀秀那张淬了毒的脸,和那句“亲手把你的另一条腿也给敲断”,就像魔音贯耳,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行!

  空手回去是万万不行的!

  找不到人参,就得找个替罪羊!反正他之前已经给郭秀秀打过预防针了。

  “对!就怪张佩珍!”

  “我就说,我明明记得人参就在那个地方,肯定是她那个老妖婆手脚快,提前给挖走了!”

  “她不是会挖吗?她不是有本事吗?这锅她背定了!”

  到时候,让郭秀秀这只疯狗,去咬张佩珍那只老狐狸,他正好坐山观虎斗!

  想到这里,杨胜利心里头舒坦了不少,脚下的步子都仿佛轻快了些。

  可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一股子更强烈的渴望,像野火一样在他心底烧了起来。

  凭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张佩珍占了?

  她能挖到老山参,卖大价钱,住新房,吃香的喝辣的。

  他杨胜利就活该受穷,活该被一个寡妇拿捏得死死的?

  他不服!

  要是……要是他也能挖到一棵,那就是一笔横财啊!

  到时候,他还用看谁的脸色?

  杨胜利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里冒出贪婪的火光,心里头那叫一个火热。

  他知道,村里那些爱占小便宜的,早就把这附近翻了个底朝天,连根毛都没剩下。

  宝贝,肯定藏在没人去过的深山老林里!

  富贵险中求!

  杨胜利一咬牙,不再走那条村民们踩出来的平坦小路,一头就扎进了旁边密密麻麻的灌木丛。

  他要往深山里去!

  ……

  就在杨胜利为了虚无缥缈的人参,在深山里累得像条狗的时候。

  山的另一头,一道熟悉又冷漠的身影,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张佩珍。

  她没带锄头,也没带布袋,两手空空,步履沉稳。

  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什么人参。

  前几天去镇上药房卖草药的时候,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拉着她多聊了几句。

  “张大姐,你这山里跑得多,见识也广。”

  老大夫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有一种叫‘断筋草’的玩意儿,你见过没?”

  “那东西,毒得很!但又不会要人命。”

  “只要把它的汁液混在水里或者饭里,喝下去的人,不出三天,手脚就会酸软无力,跟瘫了似的,躺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

  “最邪乎的是,这玩意儿,任你是什么神医,都查不出毛病来!”

  张佩珍的眼睛,在那一刻,骤然亮起。

  王翠花那张泼妇的脸,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不是喜欢撒泼打滚吗?

  你不是喜欢躺在地上耍无赖吗?

  张佩珍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

  那我就成全你。

  让你在床上,结结实实地躺个够!

  让你这辈子,都再也没力气从那张破床上爬起来!

  她今天上山,就是来找这“断筋草”的。

  对付王翠花那种滚刀肉,就不能用寻常手段。

  要么不动手。

  一动手,就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