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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杨胜利这个没用的东西!

  离什么婚啊!

  到头来,钱没捞着,还被张佩珍那个疯婆子用斧头敲断了腿!

  成了个废人,还得让她伺候吃喝拉撒!

  郭秀秀越想,心里的火气就越是压不住,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不过……

  她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人。

  上次从临海市回来,她特意跟她三姨在镇上、在周围几个村子,好好散布了一番。

  就说张佩珍有钱了,耐不住寂寞了,正托人到处找个好男人二婚呢!

  郭秀秀的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冷笑。

  她都能想象得到。

  张佩珍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现在肯定被那些闻着腥味就扑上来的媒婆,给烦得焦头烂额吧?

  就算她真没那个心思,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里,郭秀秀心里的郁气,总算是稍稍顺畅了些。

  她挺直了些腰杆,朝着那两间破旧的土坯房走去。

  郭秀秀挺直的腰杆,还没等撑过巷子口,就又被几道不善的目光给戳弯了。

  村东头的几个长舌妇,正凑在一块儿晒着太阳缝衣服,眼角余光一瞥见她,话头立马就转了向。

  一个吊梢眼的婆娘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哟,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咱们村的郭寡妇吗?”

  “咋回来了?”

  她旁边一个豁牙的跟着就笑了起来,声音跟破锣似的。

  “还能是咋?听说是在外头想改嫁,找不着下家呗!”

  “可不是嘛!”另一个人立刻接上了话茬,手里的针线活都停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个啥货色,克死了男人,哪个不长眼的敢要?”

  这些话,就像是一颗颗淬了毒的石子,劈头盖脸地就朝着郭秀秀砸了过来。

  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戳心窝子!

  “杨胜利的尸骨都还没凉透呢,她就急着找下家了!”

  “啧啧,真是半点情义都不讲啊!”

  郭秀秀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她猛地停住脚步,转过头,死死地瞪着那几个婆娘。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叫我改嫁?!”

  她气得声音都尖利了起来,像是一把破了口的刀子。

  “我跟杨胜利又结婚!我怎么就不能想了?”

  “要说不要脸,那也是张佩珍不要脸!”

  “她家里那媒婆,不都一趟一趟地跟赶集似的吗?!”

  “她能找,我凭什么就不能找!”

  她本以为搬出张佩珍,就能堵住这些人的嘴。

  没想到,那吊梢眼的婆娘听完,直接嗤笑了一声。

  “你脑子让驴踢了?”

  “人家张佩珍跟杨胜利那是早就离了婚的!八竿子都打不着了!”

  “她想嫁谁,关杨胜利屁事?又关你屁事?”

  “就是!”豁牙婆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杨胜利死之前,不是一直都跟你郭秀秀搅合在一块儿吗?”

  “村里谁不知道你们俩那点破事?”

  “现在他死了,你转头就想嫁人,可不就是对不起他杨胜利吗?”

  另一个婆娘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眼神鄙夷地看着她。

  “我可听说了,杨胜利是为了给你这个狐狸精找野山参卖钱,才从山崖上摔下**的!”

  “他为你死的,你好歹也该给他守个一年半载的丧吧!”

  “这叫情义,你懂不懂?!”

  一字一句,都像是巴掌,狠狠地扇在郭秀秀的脸上。

  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

  “我跟他没关系!”

  “谁要给他守丧!我守什么守!”

  她喊完这一嗓子,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扭头就跑。

  那狼狈的样子,仿佛身后有无数根手指在戳她的脊梁骨。

  她一口气冲回那两间破败的土坯房,“砰”的一声,就把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给狠狠关上了!

  而张佩珍,对此还一无所知。

  她正拿着个小锄头,在自家屋后的自留地里,扒拉着一些长老了的菜叶子,准备拿回去剁碎了喂猪。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田埂上跑了过来。

  “佩珍!佩珍嫂子!”

  张佩珍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看清了来人。

  是住在村西头的刘家嫂子,出了名的热心肠,也出了名的大嘴巴。

  “刘嫂子,你这是跑啥呢,后头有狼撵你?”张佩珍淡淡地问了一句。

  刘嫂子跑到她跟前,扶着膝盖喘了好几口粗气。

  “可不就是嘛!”

  “不是狼,是骚狐狸!”

  她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看好戏的兴奋。

  “你知道谁回来了吗?”

  张佩珍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低头扒拉着菜叶。

  “谁?”

  “郭秀秀!那个寡妇!”

  刘嫂子见她没什么反应,急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哎呀!你咋一点都不急呢!”

  “那女人刚进村,就被东头那几个婆娘给堵住了,好一顿嘲讽!”

  张佩珍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刘嫂子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刚才巷子口的那场骂战,添油加醋地学了一遍。

  “你是没瞧见,那郭秀秀被咱们说的,脸都绿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刘嫂子说到关键处,还卖起了关子。

  “那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她竟然还敢往你身上攀扯!”

  “她说你家里媒婆一趟一趟的,跟苍蝇见了血似的!”

  “她说凭什么你能找男人,她就不能改嫁了!”

  “你听听!你听听这话!”

  刘嫂子气得直跺脚,仿佛受了侮辱的是她自己。

  “这叫什么话啊!”

  “她自己名声臭了,搅合死了男人,现在还有脸来跟你比!”

  “真是癞**趴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

  张佩珍听完,非但没气,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刘嫂子,你跟她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计较什么?”

  她把手里的小锄头往地上一插,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

  “她那张嘴,跟村口的茅厕似的,除了喷粪,还能干啥?”

  刘嫂子被她这话说得一愣,随即又觉得在理,可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她指名道姓地骂你,这谁能忍?”

  “我呸!”张佩珍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她也配?”

  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