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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晓丽顿时被噎住了,咬着嘴唇,一脸的不甘心。

  没有三转一响,那这婚结得还有什么意思?

  见她犹豫,杨国明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循循善诱道:“你也别急啊,凡事得动动脑子。”

  “咱们可以先斩后奏,先把结婚证给领了。”

  “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妈看着木已成舟,为了老杨家的脸面,她还能把咱们赶出去不成?”

  “到时候咱们是合法夫妻,她就算心里不痛快,哪怕是为了堵住村里人的嘴,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刘晓丽听着这话,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

  也是这个理儿。

  张佩珍给二儿子娶袁青青,出手那么大方。

  就算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可只要进了门,成了真正的杨家媳妇,那张佩珍为了不让人看笑话,肯定不会太过亏待自己。

  日子长了,想要什么没有?

  想到这里,刘晓丽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她抬起头,看着杨国明,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算计后的坚定。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我明天回去就跟我爸妈摊牌。”

  说到这儿,她又把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外头的冷风吹得她直打颤。

  “不过今晚这天寒地冻的,我肯定是一个人回去不了。”

  “要么你现在送我回去,要么我就在这儿凑合一宿。”

  杨国明一听要送人,脸上立马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他打了个哈欠,一**坐在床沿上,开始脱鞋。

  “送你回去?你想得倒美!”

  “老子困得眼皮子都打架了,哪有那闲工夫陪你喝西北风。”

  “反正我是不会送你的,脚长在你身上,你要走要留,随便你。”

  说完,他把鞋子一踢,顺势往床里面一滚,拉过被角盖住肚子,竟是真的不管不顾地准备睡了。

  杨国明这一滚,带起一股子陈年的酸臭风,直接扑到了刘晓丽的脸上。

  刘晓丽眼瞅着他就要这么睡了,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只觉得胃里那股子翻江倒海的劲儿又上来了,想都没想,抬起脚冲着杨国明的**狠狠就是一下。

  “杨国明,你还要不要脸了?”

  刘晓丽嫌弃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你那脚臭得跟捂了半个月的咸菜缸似的,好歹去打盆水洗洗啊!”

  “这么脏你也睡得下去?”

  杨国明被踹了一脚,也不恼,只是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洗个屁的洗!我不是洗过澡了吗?”

  他在被窝里嗡声嗡气地嚷嚷道:“我都已经冲过了!”

  刘晓丽被噎得直瞪眼,气急败坏地吼道:“你那脚根本就没有认真洗!我都看到上面还有皴!脏死了!”

  杨国明猛地掀开眼皮,一脸不耐烦地瞪着刘晓丽,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

  “我说刘晓丽,你这还没过门呢,管得倒是挺宽啊?”

  “咱们还没领证呢,你就摆起阔太太的谱儿来了?”

  “你要是嫌我脏,你就滚回你家那热炕头去,没人拦着你!”

  说完,他又把身子一扭,背对着刘晓丽,嘴里嘟囔了一句:

  “矫情个什么劲,以后过了门,那是得睡一辈子的!”

  刘晓丽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看着杨国明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恨得牙根直痒痒,真想一走了之。

  可一想到那还没到手的彩礼,还有那让人眼馋的手表和缝纫机,她那抬起来想要下床的腿,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为了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忍了!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几句娘,咬着牙把那身还带着潮气的衣服给穿得严严实实。

  这破被窝她是死也不敢钻进去了。

  她只好和衣躺在床的最外侧,中间隔着那团乱七八糟的破衣裳,尽量离杨国明远一点。

  可这破屋子实在是太小了。

  随着炕里的那点余温慢慢上来,房子里的那股子馊味儿,混合着被褥里陈年的汗臭,被热气一烘,简直就像是发酵了的泔水桶炸开了。

  那味道直往鼻孔里钻,挡都挡不住。

  刘晓丽屏住呼吸,侧头看了一眼身边。

  杨国明早就发出了震天响的呼噜声,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晶亮的哈喇子。

  她是真的不敢想象,在这种猪圈一样的环境里,这人是怎么做到睡得跟死猪一样的。

  刘晓丽死死攥着衣角,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

  这臭味闻着就是上海牌手表的滴答声。

  这破屋子看着就是蝴蝶牌缝纫机的机头。

  只要忍过了今晚,这一切就都值得了!

  就在刘晓丽在这边忍辱负重的时候,一墙之隔的正房里,杨国勇正满头大汗地折腾着。

  他是真的被刘晓丽那个疯女人给吓怕了。

  这女人为了赖上个男人,连脸都能不要,谁知道半夜会不会发了疯再摸进他的屋?

  杨国勇咬着牙,把屋角那个沉得死沉的大立柜一点点挪到了门口。

  “哐当”一声闷响,立柜严丝合缝地顶住了房门。

  这还不算完。

  他又找来几根粗木棍,把两扇窗户顶得死死的,连个苍蝇缝都没留。

  做完这一切,杨国勇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看着跟铁桶一样的屋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回我看你怎么进!”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才安心地吹了灯,钻进了温暖干燥的被窝。

  夜,越来越深。

  外头的北风呜呜地刮着,像是有无数个厉鬼在哭嚎。

  杨国明这屋本就是个破偏房,四处漏风。

  加上杨国明那个懒汉,晚饭前为了省事,灶坑里就塞了几把干草,这会儿早就烧尽了。

  到了后半夜,那原本还有点热乎气的土炕,此刻冷得就像一块千年的寒冰。

  刘晓丽本来就穿得不暖和,这会儿直接被冻醒了。

  “阿嚏——!”

  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虾米,浑身上下抖得跟筛糠似的。

  这哪里是睡觉,简直就是在受刑!

  她哆哆嗦嗦地坐起身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那一丁点雪光,看着身旁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杨国明,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就窜上了脑门。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就要在这个像冰窖一样的破屋子里受罪?

  凭什么就要守着这么个脏得像猪一样的男人?

  刘晓丽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