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陌刀压大唐 第四十七章:酒虽浊,头尚温

小说:一柄陌刀压大唐 作者:成角 更新时间:2025-06-28 05:58:36 源网站:2k小说网
  沈潮生与宁氏好一顿解释,宁氏这才信了七分。

  剩下的三分,是对这世道的疑虑。

  上次回家买的东西还没用完。

  宁氏从店铺抽屉里取了半贯钱,不知又去了何处。

  只不过这次有陈小牛搀扶着,走路总会稳妥些。

  沈潮生猛的回头。

  沈啸等人立刻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

  宁氏迈着碎步回来,众人便又跨了遍火盆。

  可刚跨过门槛,沈潮生脚步猛地顿住。

  堂屋东侧竟立着个小巧的佛龛。

  檀木牌位上刻着字。

  “沈公长山之位”

  “沈家长子潮云之位”。

  字刻的歪歪扭扭,估计是老娘找人买的这两个字条,回家自己一刀一刀刻的。

  宁氏手中拿着三炷香递给沈潮生。

  明明灭灭,青烟袅袅。

  “去给你阿爷和大哥报个平安。”

  “你那日走后,咱总梦见你阿爷。”

  “说的都是什么:潮生在西边吃得不好,睡得不暖......”

  “咱一辈子没信过神佛,可那是你阿爷说的。”

  “咱寻思你阿爷和大哥,害不得你…..”

  沈潮生恭恭敬敬的在佛龛前上了三炷香。

  身后的弟兄们也纷纷效仿。

  宁氏拉着众人,一直说些家长里短。

  一众弟兄们也认真的附和,很是捧场。

  一大伙都聊的欢快,唯独陈小牛不开心。

  叔父忘记带火龙灯回来也就罢了。

  竟还要送自己去读书写字!

  那是自己能干的活儿吗?

  自己这么大个壮小伙,怎么都得习武吧!

  哪里能和那些读书的竹竿子玩到一块儿去?

  陈小牛只觉得自家叔父没眼光。

  ……

  吃过晚食,沈潮生特意去买了些黄纸与浊酒。

  瞥见阿罗撼在不远处,便顺势招了招手。

  阿罗撼麻溜的迈着小步走到沈潮生面前。

  “沈将军,可有何吩咐?”

  阿罗撼圆脸泛着油光,一双眼睛时不时扫过沈潮生腰间的银鱼符。

  “打听个人。”

  “沈将军只管问,这一片地界少有咱不知道的事儿。”

  阿罗撼连忙说道。

  “知不知道当初驻扎在洪池岭那儿的是什么军。”

  沈潮生杀意尽显。

  明明是夏日,可阿罗撼依旧打了个哆嗦。

  “将军恕罪!洪池岭的驻军......小的真不知晓!小的只是一个商贾,哪里敢打听军爷的事情……”

  “那你知不知道有个叫卢守的将领?应该有些权势。”

  阿罗撼眼珠转了转,猛的想起一件事儿。立马说道:“节度使出兵吐蕃时,听说有个姓卢的将军临阵脱逃......前日卢家满门被押进郡狱,说是要流放。”

  沈潮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流放?

  鬼知道这些老饕餮吃了多少金银进肚!

  未等其阿罗撼反应。

  沈潮生提着浊酒,便已经拍马而去。

  阿罗撼不知所措,只得去告知那些一道回来的骑兵老爷。

  马蹄急切。

  郡狱的高墙在眼前越来越近。

  墙根下两个狱卒正蹲着分食酒肉。

  “六郎,如今这地界没有太守。”

  “这边军镇将真的是富的流油啊,咱这一次便抵得上好多年咯……”

  正在兴头上的二人,忽然听见马蹄声,刚要骂骂咧咧。

  抬头望见那人腰间晃动的银鱼符。

  酒肉瞬间哽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开门!”

  沈潮生勒住缰绳,语气冰冷。

  左边那狱卒哆嗦着去摸钥匙,却被右边的拽了把袖子。

  这人往日未曾来过,只怕是特意来寻那条镇将大鱼的。

  那镇将今早刚赏了他们每人一贯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晓得那人还会不会得势?

  沈潮生一身杀意难以遏制。

  翻身下马,长剑出鞘。

  一剑便劈砍在狱卒身侧木门上。

  “开门!”

  狱卒颤抖着**钥匙,转身便逃。

  在最里间的刑牢。

  卢守正靠在墙角啃着烧鸡。

  听见动静慢条斯理擦了擦手。

  “哪个不长眼的......”

  “哦,原来是沈都尉啊,怎的有空来见本将了?只是这酒也太劣了些。”

  话音未落,沈潮生便已冲至卢守面前。

  “别来无恙?”

  沈潮生的声音冷冽。

  卢守瞥见那银鱼符。

  一张肥硕的脸瞬间煞白,鸡腿骨从指间滚落。

  还未来得急发出声响。

  沈潮生一拳砸在卢守面门上。

  鼻梁断裂,鲜血飞溅。

  紧接着又是两拳如风,砸在卢守眼部。

  一时间,血雾充斥卢守视野,仿佛被糊住了眼睛。

  “沈......沈潮生!你敢闯狱!敢私刑朝廷命官!”

  卢守胡乱挥舞手臂。

  “命官?”

  沈潮生冷笑道。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沈潮生,你敢......“

  只是不到一会儿,沈潮生那一身布衣,便被血渍染上了色。

  郡狱内,周围的死囚都看傻了眼。

  能在这儿关着的,有几个好人?

  都是有过人命在手的主。

  可从未见过这般杀人方式。

  那飞溅的血渍,让这些死囚都胆寒。

  剥皮拆骨!

  牢门外,突然亮起火把。

  竟然是方才逃跑的狱卒去喊了人来,丢了死囚可是大罪!

  “都别找死!”沈啸呵道。

  明明只有四个人,却又同时抽刀俯身,显然就是要杀人!

  那狱卒哪见过这般阵仗。

  只怕再进一步,自己就要人头落地。

  每月那些俸禄,根本不够养家,更别提买命。

  这些狱卒一时间便有了退意。

  当沈潮生提着血肉模糊的头颅走出狱门时,几个狱卒更是全身发颤。

  “让开道来!”

  沈潮生杀意难收。

  狱卒纷纷让开。

  沈潮生上马便走。

  “我不让你们为难,记住了,我叫沈潮生!”

  天色未黑,沈潮生一骑快马出了城门。

  蜻蜓村,一个小土堆旁,站着一人一马。

  “当日若是这厮能帮上一把,我们便都能活。”

  沈潮生将温热的头颅端正摆好。

  “今日来得急,不曾带些香火给你。”

  “香火没带,可我却带了这个。”

  沈潮生将手中浊酒半数洒在头颅上。

  “你说你这个当大哥的,都未曾请我喝一次酒水。”

  “你看,现在倒好。”

  “酒我带的,人我杀的,你却躺的这般舒服。”

  浊酒入喉,只是微酸。

  “本想带着嫂嫂与小牛来的。”

  “可这等事情,还是莫要让他们母子两知晓了。”

  “若是你在下面缺了些什么,只管找我哥和阿爷要。”

  “可不是当小弟的小气,今日烧的歹多。”

  “你去认个脸熟也是好事。”

  “你们三在下面,若是真缺了短了什么,你只管在梦里说一声。”

  “倒是与我说一声啊……”